存天理,灭人欲。
这是程朱理学中的一种理想化状态,但是事实上这就和乌托邦的构想如出一辙,无论说是灭绝或者说将人的欲望限制在一定的框架之内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从把本质上讲人类社会的本身就是欲望构建和推动的。
而在无数欲望的交织里,两样是最基本的,乃食色性也。
食保证活着,色保证活着的延续性,这世界上没有人能逃得出这样的欲望框架,纵然好像活在童话里的何青婷也无法免俗。
接辛南安电话的时候,何青婷正在写一个诊疗方案。
放下电话,重新坐到桌前的何青婷却无论如何也再也拿不起笔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在心口升腾起来。
电话里辛南安的声音熟悉也陌生,熟悉的是腔调,陌生的是那轻佻的语气,这样的辛南安让何青婷有些不知如何招架,心里想着的是拒绝,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这很矛盾,但其实这种矛盾的心态从前两日见到辛南安的时候就有了。何青婷明确的知道辛南安的病情,知道既然辛南安既然想起以往的事情,那就是区别于当初的白加黑的存在,眼前的这个就不是当初那个有些喜欢的白加黑,但是当时面对辛南安一番情真意切的说法,何青婷还是有些心动了的。
这让何青婷觉的有些羞耻,似乎这样证明她当初喜欢的只是白加黑的表皮而不是白加黑的内在,但是想想也觉得不对,当时的白加黑好像也没有什么内在可言,和自己接触的那些膏粱子弟嘴里的阳春白雪要差了十八个弯,只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了,也许就像书上说的感情这东西就是极其没道理的,喜欢的哪怕是坨狗屎也喜欢,不喜欢的哪怕是珍珠白玉也讨厌,这个人也许就是上天赐予她的魔障,无论他是白加黑还是辛南安。
“这不是闷骚吧?”想着从未谈过恋爱先前却会那样主动的接近着白加黑,何青婷忽然自言自语一句,接着脸颊渐红说:“不管了,说要变得坏一点,何况每个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
自言自语间何青婷站了取来,目光渐渐落到书桌上被她放到笔筒里的那朵白玫瑰,或者说是纸玫瑰上。
伸手将它取出来把玩了一下,脑海里就重新出现当日辛南安说的话以及他的神态和动作,那些情话现在想想也是极羞的,可是也是真的讨人欢喜,油嘴滑舌的和当初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都装在一具躯壳里,这真的是种很奇妙的体验,要给机会!
终于下定决心,何青婷就不再去多想,就到衣柜那里去翻找衣服,想着明天开穿着什么的衣衫去见辛南安。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所以何青婷的衣柜也是极其丰富的,各种款式的衣服应有尽有,也包括黑丝镂空的宅男幻想。
反反复复的换着几套衣服,何青婷最终都拿不准穿哪套衣服。虽然何青婷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无论配着什么样的衣服都自然透着一股艳丽劲儿,会吸引无数男人的目光,但是对于这次比较特殊的约会她想有个完美的开始。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男人视角来评价了,何青婷就想到了她的老爹何润发,因为明天是她的假期,所以她今天回到了家里住,而何润发向来睡得比较晚,现在应该还在楼下的客厅看着资料。
想到这里,何青婷就拽着几套衣服蹬蹬蹬的下了楼。
何润发果然还没有睡,正坐在楼下的客厅沙发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拿着报纸看着,在看到何青婷穿着一身华丽的下楼的时候,眼神略显诧异的说:“青婷,你这么晚不睡觉,穿着这么正式是要出去么?现在这个点你要是出去的话,叫上你哥陪着你吧。”
何青婷走过来,将拿着的几套衣衫扔到对面的沙发上,从后面搂住何润发的脖子说:“老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哪有干什么都让哥哥陪的道理。”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何润发说。
何青婷笑笑也不和何润发争,知道家里的两个男人都是拿她当掌上明珠宠的,这已经成了习惯,没有什么好说的。
“爸,你看我穿这套衣服好不好看。”何青婷松开搂着的何润发的脖子,走到何润发的面前转了两圈。
何润发眯着眼睛打量,笑着说:“好看,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这话是发自真心的,何润发觉得何青婷继承了她母亲的所有优点,只是她母亲那个人没福分,就那样意外的死掉了,有时候何润发会觉得是自己的罪孽牵连到了她,而现在只是想着这罪孽不要再牵连到何青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