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药下到徐姨娘菜里。”

顾非池笑着将一包药塞到张开颜的手里。这几日，他对张开颜背景打听完全，孤苦伶仃一个，生的模样不错，丢开舅母，自己签死契，是个有盘算的，让人满意九分，差的一分，是不是听话。

张开颜轻轻点头，准备退出去，却被顾非池笑着喊住。

“知道这包药是什么吗，就敢接活。”

“我这命是少老爷的，自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毒药，是要害死人的，你也照做。”

“照做。”

“追究起来，你要担着，不可吐露一个字，也照做。”

张开颜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郑重道。

“照做。”

顾非池瞧着小白兔长相的小人一脸慎重地接下杀生的活，扑哧一乐，这戏绝对好玩，够解闷的。毒药是真的毒药，拿来试炼这个人如何的，至于那个女人，算对她不住？怎会，他的人，给他生孩子是给他用，帮他试试人也是给他用，就是拿来用的人。不过年纪大的有什么用看到头了，年纪小的未来可期。

小桃子见张开颜签完死契回来后一脸蔫巴样，或是出于单纯好意，或出于不单纯的愧疚，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语气温柔地宽慰着。

“府里是这个规矩，签死契的调查的细致一点，你应该开心起来，你这样的，日后肯定是要重用的，小老爷厉害着那，他们那些人投机取巧都清楚，任凭他们怎么蹦，也不会入小老爷的眼。”

这番宽慰人的话也是琢磨又琢磨才出口的，不饶几道，总不能大咧咧说，你一家死完了才是主子喜欢的奴才。

张开颜一双大眼珠子空洞无光，满肚子惆怅无处说起，愣了半晌道。

“小老爷很喜欢徐姨娘吗？”

“府里有身养的多了，就她能闹腾，若是个好的，徐侯爷能舍得送给小老爷。说是在徐侯爷府上就是顶能闹腾的主，现来外面府上搅屎了。”

小桃子骂得起劲，全然忘记一旁人叹息连连。

夜里张开颜总是睡不眠，小桃子暖被窝的小火炉动来动去的，惹得她也睡不眠，当然更直接的原因，是她心里有一样的心事。

张开颜问。“是不是头疼，所以睡不好。”

“不是疼的，是烦的。想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这么难呢。”

“你和我说说那个被扒皮的丫鬟吧，手脚不干净就要扒皮，那做的事更坏会怎么样呢。”

小桃子一脸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你老老实实的，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月光透过厚厚纱窗洒进窗前，屋外是簌簌雪声，这样亮堂的光，吵闹的声音，吸一口气，湃个五脏六腑透心凉，这怎能让人睡好觉。下药，一条小命就搁在小老爷手里，等于没命而且会死的很惨，想到此处，张开颜不禁一个寒颤，往被子里缩缩吸点暖气。不干？还不是死，人家随便一个由头的事情。横竖都是死，这药自己吃了算了。不是轻生，是没活路好走，只能走这条死路。下定心，张开颜倒是睡得安稳，第二日是想吃顿好的上路饭，王管事那个造孽玩意昨天那般闹腾，今天灶上一个鸡蛋都瞧不见，除了蒋成龙，吸溜吸溜地吃地欢快，摸着给白粥灌饱的肚子直叫好，谁不是寡着一张脸。白粥兑毒药，心苦嘴苦 ，看着被端走的，鸡丝火腿面、虾糕奶油瓤、酸梅渍黄瓜丝、鸡汁牛肉片、更添几分苦味。人呀就是能甜不能苦，没入府前，还敢想早饭喝白粥?还管饱。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白粥已难以下咽，饶是有饱死鬼目标在，也只硬着头皮喝了一碗，混个半饱。

灶上的人一向不管张开颜，况他们今日浑身都是丧气，更不会搭理更加丧气的她。甚至一向照顾张开颜的小环都撇下小老爷的安排，自顾自地丧气。

张开颜叹了一口气回屋躺着，身体开始疼了，大概是心理作用，药效发作了，疼痛感由五脏六腑冲积四肢，涌现大脑，一波比一波汹涌。张开颜起先想熬过去，直到一波接一波的急浪要冲散她的脑仁并有冲碎脑壳之势，她开始哇哇叫唤，给别的地方分散冲击力。

时间因为疼感变得异常缓慢，慢地张开颜清晰听到自己身上的脉搏，祈求先来个人给她个痛快，因为痛感几次昏厥过去，又让时间过得飞快。第一次醒地时候听到，一群人围着她闹哄哄的。“这小妮子在这吃药自尽呢，赶快报告主子，说害人的人逮到了。得亏发现的早，不然我们还能逃过一顿打?作死的玩意。”

听了这段话，耗费不少精力，想张口喊一声，我没害人，药自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