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开颜都是和小老爷同住一间屋,一人睡大床,一人睡小床,为了是伺候小老爷起居,而张开颜觉得她照顾的并不到位,毕竟她一直也没伺候过人,回回都是一夜到天亮,还要翻身眯一会回笼觉。
出门在外,顾非池没富贵病,和她住一屋,是不想和别人住一屋。而这小丫头一个人住不放心,和别人住也不放心。两人恰好凑一起。
这夜顾非池久久难以入眠,或是晚上那壶南方浓茶的缘故。他以主子身份要求睡小床的张开颜和他说说话。张开颜迷迷糊糊地应答着主子的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老四?”
“我需要喜欢他吗?”
“不需要。”
“那你喜欢四丫头吗?”
“需要吗?”
“因为我喜欢,所以需要。”
“那我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四丫头,她那么招人喜欢。”
“我需要喜欢她吗她不是我生的,不是我养的,也没多大交际。”
“你倒是实在。那你也不喜欢我吧。”
张开颜听出小老爷不满,轻轻叹了口气说。
“我喜欢你,所以不喜欢你喜欢的人。”
顾非池轻轻笑了几声,认可张开颜的回应。
“你以后有孩子,就会理解我了。这世上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是最真诚的,不求回报的,有时候吃着苦难以下咽吧,想着他们也就咽下去了。”
“我知道你说的,我也做过别人的孩子,不会再有人对我那么好了。”
“到此为止,我要睡了。”
顾非池对于这句回应不甚满意,甚至有几分发酸。胡思乱想半晌,又觉得自己可笑。和人家过世父母争个什么劲。
八人最终目的地是许将军的大营。南边有乱党,北边有鞑子,皇上一时顾不来,就许南方乡绅办兵协助对抗乱党。许将军原是个乡绅,有半肚子墨水,家里亦有千亩良田,见妖人乱世,召集族人,疏散家财,操办民兵。打了几年,虽说输多赢少,也赚了个许将军的名头。
许将军一双眼睛定在顾非池身后的张开颜身上,笑说。
“军营可不兴小姑娘进,只此一次,下次可不行喽。”
张开颜一身男装打扮,这小老头眼毒得很呀。顾非池笑说。
“他是我的三儿子,顾晏川,生的娘们样,我也头疼得很,这不带他出门吹吹风,看能不能长糙点。”
许将军抱歉笑了笑。
“男生女相是大福之相。只是这南边过于凶险,这娃太小,不该带的。”
“老四也来了,一进军营就不见他人,他们不怕这个,不带可不知道怎么怨我。”
“好呀,好呀,要是那些少爷有昊然两位少爷七分,南方何至于乱成如此。”
“今年怎就乱成这样,南边真没粮了?”
“白党新占了十余座产粮大县,还能从哪里搞粮。自然有钱总能弄来粮食。可现在缺的就是银子。不框你,你的粮食运来,我都没钱给呢。”
“钱不钱的事,无妨。只是从别处调粮一来麻烦,二来千里迢迢的,怕中途出差错。所以我想,运银子就近买粮是不是便宜许多。”
“现贼民不分的,运什么不危险,还是运粮食的好。粮食多,不好抢,便是抢,也不能全抢完,而银子是定定保不住的。只要粮食到了云州地界,不论结果如何,这恩情我都记。”
“许将军既然都说这话,我立即飞鸽传书回去,让人准备粮食,不给这里耽误时间。”
“这事要做的不但要快,还要隐蔽。”
“我做生意的,隐蔽是最要紧的,许将军尽管放心。”
顾非池谈好事情,找到和一群和大头兵谈的火热的四儿子,将其耳朵揪到马前。
离开军营去合宜城的路上,顾非池压着怒气,颇有耐心地问老四有什么想法。
顾远徵愤愤说。
“那得和那群白贼干到底,这群人,四处杀人,到处抢钱、抢粮、抢女人,还得了。”
王管事的连连附和。
“可不是,可不是,四少爷说得在理。我可听说这群妖人,专会迷惑那些大户人家下人干坏事。”
顾非池又问张开颜什么想法,有什么说什么。
“粮食不能借,至少现在不能借,这情况,借了也还不了。”
顾非池冲张开颜满意一笑,明显他偏向张开颜的说法。张开颜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