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时的池家老宅里。
安静之下,尽是波涛汹涌的暗流。
偌大的正圆形餐桌边,池迎博和石锦已然入座,精致的烛灯照亮他们二人暗藏心机的脸。
来回忙碌的女佣们正有条不紊的将每道菜按照每个人的口味,一一摆放。
作为一家之主,欧阳榆奶奶在池思烟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笑呵呵地进了餐厅。
“哟,来的都挺早啊。”
她意味深长地目光自石锦和池迎博的面上闪过,毫不在意在池思烟的伺候下入了座。
池迎博傻呵呵地正要开口,却被石锦桌布下的手,狠狠一拽,识趣的闭了嘴。
“难得一次的十五家宴,我们这做晚辈的,自然是应该先到的。”
石锦一向能言善辩,刚开口一句话,就已经将矛盾引向还未到场的池渊黎身上。
“是是是,奶奶最是知道你们的孝心。思烟啊,去问问,这会醒着的是子安还是小渊,赶紧叫来吃饭,我老太太肚子早饿了。”
欧阳榆一面敷衍地应付着热脸相迎的石锦,一面和蔼地拍了拍池思烟的手背。
“是,我这就去。”
池思烟躬身接了话,自池迎博和石锦身边路过的时候,都没正眼瞧。
“这小妮子!真是反了天了?还真当自己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了?早晚有一天,我给她嫁出去!秦家那好色的私生子,不是还没结婚了么……”
隔着圆桌中间偌大的鲜花装饰,石锦毫不掩饰对池思烟的蔑视。
不过是私生女的出身,在她面前还翘起尾巴了。
只是,石锦还没来得及翻的白眼,被一身黑色运动套装的池渊黎所打断。
“不用找了,奶奶,我来了。”
他迈着大长腿,没几步,便已经走到桌前。
单手拉开笨重的椅子,潇洒地入座,一气呵成。
巧合的是,他坐的位置刚好能瞧见池迎博那张愚蠢的脸。
池思烟也顺势落了座,家宴正式开始。
“小渊,这都是你爱吃的,动筷子呀。”
“好。”
圆桌刚一转动,池迎博便迫不及待地夹起面前的菜,埋着头开始填肚子。
因为对面池渊黎时不时从他身上飘过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
桌布下的左手,则暗暗地拉了拉石锦的胳膊。
石锦回瞪一眼,暗示着好戏即将开场。
迎面而来的女佣,正端着下一道菜,石锦眼疾手快的上前,亲自接过,并转到池渊黎的跟前。
“小渊啊~我听妈说,你最爱吃这个。前几日那事儿啊,是我们不对,这菜是我下午亲手去做的,就当赔罪了,妈您也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石锦还亲自替二人一人盛了一碗。
这菜没问题,只是池渊黎的那杯酒里,她暗暗做了手脚。
而这道菜,就是要配那酒,才有滋味。
她亲眼看着池渊黎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上一口,竟然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喝下酒的池渊黎靠着椅背,胳膊随意的架着,指尖一下下的敲打着木质的扶手,静静地看着石锦的表演。
毕竟他时间不多,刚一醒,就听小秋报告说,那小白兔竟然跑的比狼还快,他还要去司徒家,亲自再把人捞回来。
守株待兔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手,又怎么能让她轻易的跑了呢?
眼瞅着池渊黎依旧散漫地坐着,石锦越来越焦急,心中不免有一番的嘀咕。
难道是药量下的太少了?还是池渊黎的身体素质太好?
不应该啊,就池子安平时那柔弱的样子,都是同一副身子哪里还经得起药啊。
“伯母在等什么?”
池渊黎似笑非笑地一句质问,让焦急的石锦,先是一愣,继而机灵地看向欧阳榆。
“当然是在等妈的评价了,不知道我的手艺,是不是合妈的口味?”
埋头干饭的欧阳榆莫名被提,擦了擦嘴,胡乱的应了一声。
倒是刚喝下一口酒的池迎博,突然惊呼一声,掐着自己的脖子,靠在椅背上,翻着白眼,双脚一蹬,呼吸急促。
“迎博!!!!”
石锦大声呼救,但在场的人,依旧淡然地享用着晚餐,充耳不闻。
只有池渊黎打着哈欠起身,上前捏住池迎博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