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矩紧紧的跟在孟老的身后,随后他看到孟老从腰上的包里掏出了一张图纸。
方矩认出来了,这是穿越前那张桌子上摆放的那张地图。
“小方啊,这些年,我在送信的过程中落下来病根,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送信了,所以这次我叫上了你,这个活本应交替给我儿子的,但可惜我儿子的身体不行,顶不住送信过程的颠簸,所以我选了你,随着时代发展,村里人越来越看不起这个职业了。”
方矩看着孟老的背影,那背影由于常年背负过重的背包,所以背影显得有些弯曲,但又是那么挺直。
方矩明白,在以前,山村信息闭塞,信息来源往往是隔壁几个村,想跨越一个市传达信息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有了乡邮人的存在。
背着一封封家书送到家属手中,就是乡邮人所存在的意义。
在原主记忆里,在父母离开了,村子里的人还是会照拂他一二的。
那段时间他穿百家衣,吃百家饭,但久而久之,父母长期不回,村子里的人看方矩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并有谣言讲方矩身上带邪。
但孟老不一样,就算父母下落不明,孟爷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变,该吃吃该喝喝,关键时候还会上门照看。
方矩思考片刻后,看着孟老背影讲:“所以小时候你就认定我了?”
孟老沉默后回答:“也不全是,是我那没出息的儿子出问题后才认定你的,你知道的,这个差活很难找人接替,就算有人来接替,但他们的父母不同意,而你不会这样,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照顾,就算你不是接班人,我也会照顾你的。”
孟老的回答并不出乎意料,方矩知道,不接这个活,等孟老退休后,自己的生活也会困难。
现在生存下来的方法就是接替这个乡邮人,回想起前世的职场生活,方矩不禁打了个冷颤,比起职场他更愿意干乡邮人。
方矩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无论是否有恩于我,我都会努力干。”
孟老回头看了看方矩,叹息道:“可怜的孩子,可惜你就只读了几年书,不然继续读下去,不会差的。”
方矩心里想:“我读了十多年的书,还需要来这乡村读?心里是这么想,”口头上却是:“我也希望能继续读下去的。”
路上俩人的谈话逐渐变少,最后就只成了“这段路记下来了吧”,“嗯”,俩人心思都各不同。
就这样方矩跟着孟老送信,前前后后花费了差不多一周时间才回到村子。
这一路上,方矩见识到了很多以前体会不到的东西,以至于他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当第二天走进地图第一站“九坡坳”的时候,村口的人看到孟爷来了。
特别是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看到孟爷来了,表情的变化极为丰富,随后匆忙的赶回家。
之后听孟爷讲才知道,那个小伙子,知道孟爷来了,就代表着他在外边的父亲有消息传来,很是兴奋呢。
村口的人欢呼雀跃的欢迎孟老,孟老都会挨个打招呼,让方矩感到稀奇的是,孟老每个人都叫的出名字,这是来自城市的方矩所不解的。
每次来到村子里,首先去的肯定是村长家,村长才能代表别人来接收这些信,然后才一封封的分发给家属。
村长每次都热情的款待孟老,看到孟老来了,赶忙让出凳子,拿出热水,亲自为孟老倒水,不是村长小气不拿酒,是因为孟老还有很多信要送,不能喝酒耽误事。
这次村长看到孟老旁边跟了个人,就好奇的问:“这是你儿子吗?您是打算让他当接班人吗?”
孟老看着我说:“儿子倒不是,但确实是他以后替我送信,你以后关照下他,新人总有疏忽的地方。”
村长连忙也给我方矩倒了杯水,看着孟老说:“那肯定的,乡里的人都等着他呢。”
离开村子后,总会有几个孩童来为孟老送行,从他们谈话中我知道,这些都是留守儿童,他们迫切的想知道父母在外面的一切,所以对孟老也会有所尊敬。
这样的对比,不由想起定远村的人和九坡坳的人对孟老的态度差别,方矩知道定远村不用孟老送信,所以他们没有体会过孟老的重要性。
但有的人即使不用孟老送信,依然会尊敬的称呼一声孟老,而不是那些孟老头或孟老鬼。
一路上的艰难让方矩体会到了乡邮人的艰辛,如果要到第三站的,就得爬接近九十度的坡,尽管有绳子,但依然让方矩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