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着讲着回忆往事，这太正常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下子就调整过来了。

赵翔壮怀激烈，对着方矩说：“我看你也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平时很辛苦吧。”

很显然赵翔把方矩懂许多潜规则的知识误解了，他认为方矩肯定是到处碰壁才明白的。

这是对的，但是不是在这里碰壁。

“谁不幸苦啊，努力生活的都苦。”

“对，勤劳的世人。”

此情此景方矩想起昨晚赵翔的模样。

侧着身子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这问题才是方矩最想知道的，是阿婆也是方矩的心病了。

赵翔沉默着，地上的水渍也在默默蒸发。

方矩识趣的给了台阶：“是迫不得已吗？”

方矩是过来人，明白公司卷的要死。

口口声声说要抗议，结果背地里去老板打小报告。

义愤填膺的说要回家，结果还是灰头土脸的加班。

满怀信心的说要辞职，结果一待就是十年。

赵翔终于发话了，“我不想推脱自己的责任，谁都一样，只要你想回家，谁又拦得住呢？”

这话着实不错，但不适合方矩，方矩现在就想回家，但回不去。

赵翔继续说着：“我和许多人一样，都觉得未来可期，所以我努力打拼，很快我就坐上了高位，但这都是我日日夜夜努力的结果。”

赵翔说着说着就叹气，似乎也在悔恨，对于方矩的问题答案已经出来了。

“唉，所以我被贴上了标签，只要我一天懈怠了，就会被责骂。”赵翔握紧了拳头，“所以我恨，我日夜操劳的时候没有表扬我，一旦失误就会无尽的谩骂。”

方矩已经明白了，大众形象已经变不了了。

道理都懂，好人做错一件就有人粉转黑，坏人做好一件就有人黑转粉。

我认为自己不是键盘侠，只是网上发表一些我的看法而已，但事实我就是键盘侠。

键盘侠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通常借口就是，我实话实说而已。

赵翔一开口就没停下来，方矩只要扮演好听众就可以了。

“回家？我确实想过，但我一走，哪怕是一天，我的位置就会被顶替，那么我多年的努力就要被白费，没有人情可言，这就是现实。”

对的，你要请假上级当然同意你走，但你回来后还能不能回归以前就不一定了。

顶替你的人比你更勤劳，更不顾家，更没良心。

方矩听完了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评价什么。

这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马后炮的角度了，赵翔不需要这些言语。

方矩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循循善诱下开口：“对了，阿婆呢？”

方矩以为赵翔会面容会沉痛，但恰恰相反，他面无表情。

因为刚刚赵翔说了他后悔了，他应该早点回家的，所以让方矩产生了一些错觉。

赵翔表情麻木的说：“没了，应该就这几台没的，我来的时候已经有味道了。”

“那真是个坏消息，我平时挺喜欢来看他的。”

说到这个赵翔却不麻木了，笑着说：“这个就要谢谢你了，我不在的日子，你来看望我妈。”

方矩觉得眼前这人既不矛盾，也矛盾。

方矩语重心长的说：“这也不是全是我的想法，你妈性情也好，第一次见我就热情招待我。”

“我妈一直都挺热情的，但却又因为这个，眼睛瞎了。”

“嗯，福祸相依，节哀吧。”

方矩说完又继续说：“对了，你妈下葬了没？”

山里人普遍都是土葬，这时候流行的火葬并不未大部分山里人认可。

“还没，我昨晚才回来，收拾家里收拾很久就睡了，早上还没起，你就来了。”赵翔无奈的摊摊手。

“嘿，那我来帮你，你肯定请不到人来帮忙下葬的。”

阿婆还在的时候就没人登门，死后也没人发现，可见这附近的人也不关照她。

赵翔很久没回来的人，村里人也都快忘记了他的存在，请不到人是常态的。

赵翔想了想后也是回答道：“那好，你年轻，比我有力，麻烦你了。”

赵翔说完就坐起身来，安抚方矩说：“你等会，我先吃个早餐，你吃了没？”

方矩这时候也脸红了，平时他都不脸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