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云煞沉思片刻:“说给你听也无妨,抓住你后必然要交给那个声音的主人,但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汝心不疑云煞。
云煞不是妖魔怪兽,而是活物死后残魂所化,依附于瘴气形成的云雾状精怪。
它对她穷追不舍,很可能是它曾经吞噬过的人里面有人对她矢志不渝,而云煞又是口火锅,煮的人多了,记忆难免混杂。
倒是不稀奇,神秘的汝家血脉嘛。
等挺过这一劫,她得想办法好好开发一下自己,看看到底为什么香、有多香。
对面汝心躺平,易水寒脱不开身,这边凤岁羽熟练捡破烂。
易采薇见状,再次呼唤云煞,依样画葫芦,夹着嗓子煞有介事:“云煞哥哥,我们不是说好先帮我的吗?”
她夹得得心应手,因为原本的嗓音偏粗,故而大多数时候都是夹着的,必要时候夹狠点不是问题。
社畜云煞安静如鸡,智商不太够,似是在思考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
汝心打破沉默,冲易采薇大喊:“来都来了,着什么急。我有一个问题,小贱蹄子你先回答下我呗?”
易采薇一脸狐疑:“什么问题?”
汝心眨巴眨巴灵动湿软的眼睛:“就是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被夺舍了,眼前这个不是你爸爸啊?”
易采薇一脸呆滞。
易水寒闭目不睁,坐不窥堂。
汝心撑着脑袋,故作天真:“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现在这个爸爸,他先杀了你妈妈,然后夺舍你爸爸?”
见易采薇脸色几变,汝心当即确定对方不是没有怀疑过:“啧啧……你父母也太惨了,据说遭遇夺舍的人,往往会被打散魂魄,无法再入轮回。”
汝心望了一眼凤岁羽,对方眼里毫无波澜,似是早已知道:“嗐,我就是好奇,打破伦理的约束、冲破道德的制约、认贼作父的易家大小姐,对此是不是痛并快乐着呢?”
易采薇双眼通红地瞪着汝心,呼吸局促,抿得死紧的嘴唇微微哆嗦,后槽牙扣得死死的,很快又别开眼,似是看向不远处的易水寒,再抬起头时,目眦欲裂,面目扭曲。
易采薇咬牙切齿:“死肥猪,你胆敢污蔑我父亲,我今日定当撕烂你的嘴,把你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她是察觉到三年前母亲去世后,父亲变化许多。
她不是没怀疑过,然而对方会的更多,对她千依百顺,她又何必介意里面的芯子是谁呢?
本来她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大家各取所需,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她的愤恨更多是被人戳穿真相的恼羞成怒。
汝心面对易采薇的威胁,嗤笑一声,耸耸肩,满脸无所谓。
譬如易采薇这样的极端利己主义者,有奶便是娘。一把屎一把尿喂大她的亲爸亲妈,哪里比得过可以带她飞的便宜父亲呢?
所以汝心压根没指望依靠挑拨离间让对方临阵倒戈,只是想让敌人起内讧,顺便吸引火力、换着花样拖延时间罢了。
“就这?”社畜云煞冷不丁插话。
它第一眼见易水寒,便发现对方的神魂与肉身不契合,依它多年吃人吞魂的经验,易水寒里面装的绝对不是原配。
社畜云煞冷哼:“你们人类实在愚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爸爸是芯子换了,但壳子没变,他俩难道就不算骨肉相连的血亲吗?”
这无懈可击的逻辑!
汝心听得发愣,情不自禁拍手称赞:“失敬,失敬,云煞哥哥大智慧,大智慧!”又转向易采薇,竖起大拇指:“是我狭隘了,你爸爸还是你爸爸,不论他的芯子是不是畜生!既然如此,那就且行且珍惜,相亲相爱一家人,携手共赴黄泉路吧!”
易采薇脸红筋暴,气得疯狂跺脚:“死肥猪你闭嘴!闭嘴!闭嘴!”
她怒骂着朝汝心冲去,却突然在四方阵前止步。
四方阵里的易水寒,趁大家打嘴炮的时候,暗戳戳施展禁术。
此时四方阵内的地面,正悄然浮出一个黑中带赭的法阵。
易水寒面向易采薇和凤岁羽,背对汝心,挡住身前法阵,以为身后人看不见,但汝心看得见易采薇。
当汝心发现易采薇半路急刹车并且面露喜色,她站起身便见到易水寒身前的暗黑法阵,中央缭绕起几缕赭色的符文,似血迹干涸后的颜色。
易水寒声音嘶哑:“采薇,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