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
路城松笑笑,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有些瘆人,“舅舅,您很贪心啊。”
“不过没关系的舅舅,这些钱已经都还给我了,我会代替您把这些钱用到正处的。”
覃康健手指攥紧听筒,眼里布上了红血丝,瞪着路城松,质问:“是你!你知道这件事?”
路城松也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舅舅,我来跟您汇报一下我这些年的历程吧。”
他开始细数路城松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苦与痛。
包括他是怎么在寒暑假在KTV里熬了几个通宵大夜只为了那二十多块的酒水提成,还有他在高二的时候是怎么被人发现自己无依无靠的事情从而被三番五次地暴力抢钱;还有他在大一的时候,因为太缺钱,差点被骗去国外。
以及在大学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对他很好的人,却因为太过自卑不敢追求的事情。
这些都是路城松的日记本上写下的。
这么优秀温柔善良的人,心里却充满了自卑。
每一笔都是血和泪,但路城松这人,天生温柔,就连在写下这些事情之后,都会补上一句——没关系,都会好的。
他在无数个夜晚看那些日记的时候,都恨不得能手撕了覃康健,覃康健这是在拿一个人的命为他的前程铺路。
桩桩件件,都是覃康健造的孽,路城松面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在覃康健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背血管暴起,心里压着一团火。
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因为在说完他的苦,他就要显摆他的成就了。
“舅舅,你看我今天,穿的怎么样?像不像你平时在办公室里的穿着?”
覃康健的眼睛停留在路城松的那一套板正的西装上。
“咱俩这么多年没见,也不能总说困难的事儿,困难过了,总会好的。”路城松无不残忍的说,“所以我现在是一家全国五百强公司的副经理,不出意外,公司在提拔我,以后很有可能会去国外发展。”
“舅舅,您会为我开心的吧?”
覃康健粗喘着气,对路城松的眼神已经转为了恨意。
一个为了自身利益利用你的人,最后落得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而当初被他利用的人却活的越来越好,还特意来嘲笑自己。这是莫大的羞辱。
探监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路城松也收起了假惺惺的笑脸,身子前倾,透过玻璃直视着覃康健的眼睛,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告诉覃康健:“听着,姓覃的,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放心,我会比你过的好一百倍,还要让你时刻记着我过的有多好。我们时间还很多,我慢慢陪你玩儿。”
“你看我不玩儿死你。”
覃康健瞳孔骤缩,手里的电话摔在桌子上,狱警察觉不对劲走上前看看,路城松在最后一刻,说了他最想说的一句话:
“覃康健,你永远对不起路城松,你的命也不配偿还他。”
从监狱里出来,路城松擦掉额头的汗,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心脏后知后觉的微微刺痛。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是自由活动时间,站在围墙外面就能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
刚刚那通电话,覃康建根本没有机会多说一句话,但他知道,覃康建已经猜到那年潜入他办公室并之后找他做交易的人是自己。
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覃康建会告发自己,因为这样的话,警方就会查出他们之间的关系,继而追查出他当年的行为。
这可是罪加一等的事情。
虽然这么些年,追诉期早就过了,但起码在牢里的这段时间,覃康建不敢造次。更何况他没有证据。
——
路城松买了一只老母鸡来炖汤,还买了一点儿香菇。
这一个星期,路城松不是不想跟他说话,只是每次见他那心虚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眼不见为净。
他给刘老师打了电话,特意说明怕陶希望脸上的伤会被人笑话,所以允许陶希望戴着口罩上课。
今天早上刚出门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一桌子的早餐,他知道陶希望这是想趁此机会缓和,脸上的期待也让路城松心里软和下来,也就不冷着脸了,主动说了话。
有时候看到陶希望这样,他就不免会想,如果在上大学那天,他满心满眼的,想给自己看录取通知书,结果被告知他被抛弃了,会怎么样?
路城松看着还在滴血的鸡块儿,笑了。
反正不会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