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庭和长林坐在大门口,一筹莫展。长林道:“唉,你说这小子,地上的祸不惹,专惹天上的。好好的一户人家,难道要败了?”
君庭冷静了一会,道:“长林叔,在这犯愁也没用,赶紧去县里吧,到那再想办法。”
去县里的大客车就上午两趟,已经发完了。君庭二人哪等得了第二天,最后在去县城的路上,遇车就拦。
别说,下午2点多钟时,他们真拦到了一辆拉煤的车。君庭好说歹说,给司机塞了5块钱,才同意他们搭便车。
车头坐着司机和一个装卸工,没地方了。君庭和长林只能挤在车板上。这车煤没装满,他俩蹲下身子,肩膀挨着肩膀,勉强能坐下。
大车呼呼向县城开去,君庭和长林可遭了罪了。一路颠簸不说,煤面子飞起,呛得两人都睁不开眼睛。天黑时,终于到县城了。君庭和长林跳下车来,脸都看不出本色了,跟灶王爷似的,衣服、裤子都是煤灰。
二人到了县城,一打听,目前负责这事的除了冯志,还有一个是县里的葛主任。目前,冯志在县里一个招待所。
二人一路走,一路琢磨着,不一会就来到了县招待所。君庭一见,这个招待所不大,就是一个大院,三面都是平房。他们来到了门房,说要找山湾乡来的冯乡长。招待所的人对此见怪不怪,经常有来这找人办事的,就给他们领到了西面一个房间前,“进去吧,冯乡长就在里面。”
君庭在门口听了听,里面有说话的声音,然后伸出右手轻敲门板:“冯乡长在吗?”
“谁啊?”里面应了一声,门开了。
君庭一看,开门的是个小伙子,不认识。他又伸脖子往里看,冯贵正坐在一张桌子前,跟另一个人喝酒。
“喂喂,你谁啊,看什么看。”这小伙子有点不高兴。
君庭急忙道:“啊,我找冯乡长有事,您能让我进去吗?”
这时,冯贵在里面问:“小陈,谁找我?”
那个叫小陈的年轻人道:“乡长,有个小孩说找您,他······”
趁着小陈回头说话,君庭一低头,从他咯吱窝底下钻了过去,几步就来到屋中:“冯乡长,打扰了。”
冯贵放下酒杯,一看,这小孩浑身脏兮兮的,小脸漆黑,一双眼睛又明又亮。他略一迟疑,认出来了:“你不是青山沟那小孩吗。我说你真能耐啊,居然跟到这来了。”
君庭脸上赔笑:“冯乡长,还是那个事儿,您看啊,就真没缓,非得定罪吗?”
冯贵眼皮一耷拉,伸筷子夹起一块酱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我告诉你,小柱子和戏班子老板张五福,犯了传播迷信思想的罪,就得接受教训。这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你们回去吧。”
君庭自然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对冯贵道:“冯乡长,您看,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啊。无非就是山野愚民,在家传闲话、穷白话。青山沟啥地方您也知道,穷乡僻壤,不说与世隔绝也差不多了。俺们那的人,认识自己名字的都没用,哪懂得什么政策规定啊。您就高高手,放我们一马。”
冯贵直摇头,自顾吃着、喝着,好像根本没听君庭说啥。
君庭急得脸上汗就冒出来了,对冯贵道:“冯乡长,能单独和您聊聊吗?”
冯贵一抬眼皮,道:“你想干什么?”
君庭道:“没什么,就有几句知心话。您看,我一小孩,还能咋地呢?”
冯贵冲着坐他对面的年轻人一递眼色:“小张,你和小陈先出去下。”这两个人年轻人啥也没说,转身就走,君庭让长林也出了门,然后坐到了冯贵身边:“冯乡长,乡里乡亲的,平时没短了受您照顾,我们都心里有数。”说着,掏出一把钱了,从桌子下面,塞进冯贵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