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芸不解道:“姐姐,难道你会舍得他吗?你和他也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他放不下你,你能放下他吗?”
翠依摇了摇头,道:“佛家有云‘万般皆空’,放下与放不下,又有什么关系,人生漫漫几十年,到头来不过烟消云散。这辈子,我能认识子义,心愿已足。”
翠依如此说,让黄小芸对这个“情敌”心生敬意。她道:“姐姐,那你就一辈子出家了吗?你知道吗,这些年,子义哥为了找你,费了多大劲啊,一直郁郁寡欢。”
翠依眼泪又流了出来,轻叹了一声,道:“我和子义是不可能了。他总是记挂着我对他的救命之情,其实,是他救了我,我们两不相欠。”
“哦,姐姐,这话怎么讲?”黄小芸奇道。
翠依缓缓道:“我自幼家贫,父亲早逝,和我娘相依为命。17岁那年,我遇到了命中的煞星,铁架山玉皇观的太清真人。他看中了我的模样,想方设法与我接近。我娘死后,我无依无靠,就做了他养在笼中的一只金丝雀。后来,子义为救君庭父子被太清抓住,我一眼就相中了他。我第一次知道,世间竟有这样的奇男子,一身正气,毫不畏死。于是,我设法救了他和君庭父子。其实,如果他不来到我的身边,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当年我娘竟是太清下毒害死的。可叹我竟一直蒙在鼓里,失身于仇人。”说到这,翠依抽泣了起来。
黄小芸就听说过翠依曾经救过刘子义,但具体怎么回事,涉及翠依的名节,谁都没向她透露。她今天才知道,原来翠依的命这么苦,不禁跟着掉下了眼泪。
“我跟着子义回到了四平镇他的家中。我曾梦想着,能嫁给他,这一生也就别无所求了。但是,他父亲、哥哥却并不能接受我。我不怪他们,我是太清真人的情妇,本就配不上子义。他大哥回来后,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说的非常有道理,‘刘子义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娶了你,将来还怎么抬头做人啊’。是啊,我不能这么自私,让子义受人取笑。所以,我偷偷离开了刘家,一路向西走。万幸,我遇到了师傅,被救到梵音庵里。每日里听师傅和师姐妹们念经诵佛,我突然间觉得,这儿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妹妹,我看得出,你对子义一往情深,数次相救于他。你们才是最合适的,我会祝福你们的,每日里为你们祈祷。”
翠依的这番话说完,黄小芸早已泪流满面:“姐姐,我觉得我特别自私,从您的手里抢走了子义哥,让您在庵堂内受苦。”
翠依道:“不苦,不苦。妹妹,我刚刚遇到子义,的确有些激动。但后来,念了一段经后,平静了下来。我是有罪之人,这一生能在这恕罪,挺好的。”
黄小芸还想说什么,被翠依一摆手制止了:“去叫子义来吧,我有话要跟你们交代。”
黄小芸站了起来,去客房叫过刘子义。
刘子义进了禅堂,坐在蒲团上,左看看翠依,右看看黄小芸,一时无语。翠依道:“子义,我刚刚和黄姑娘说了许多。你也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就在这修行。黄姑娘对你一片至诚,你不可辜负她。你们明日一早就走吧,佛门清净之地,不可过多打扰。”
刘子义道:“翠依姐,你不能出家,跟我走吧。”
翠依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子义,你若真为我好,就让我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吧。在梵音庵内,我心里安宁、喜乐。你日后和黄姑娘好好相处,早日成婚,别让人家姑娘总那么等你。好了,你们走吧,我也要回房休息了。”说着,站起身来,出了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