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不是人称‘天眼’的梁品馥梁先生。”高明插话道。
邬声远点点头:“没错。梁先生侵淫瓷器一道几十年,是鉴赏大家。但凡瓷器,经他一搭眼,年份、品相、价值,都看个八九不离十,所以人称‘天眼’。梁先生拿起这只瓷瓶,反复仔细看了一番,最后发现了问题。原来,这只瓷瓶表面上画的是‘梅花傲雪图’,实际上还镌刻着一行小字,不过,得将其凑到灯光前,拿放大镜,才能看出来。这行字,是‘艾尔肯城内有元青花珍品,有缘人能救我等脱困,必以报之’。”
城主道:“邬兄弟,这只瓷瓶,你带来了吗?”
“当然,就在门外。来啊,请进来了。”
随着邬声远这一声喊,门外走进来一名大汉,手里捧着个木头盒子。他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行了礼,退出去了。邬声远将盒子打开,拿出来一只瓷瓶。就见这只瓷瓶,高有一尺左右,通体发青,上面画着几棵梅树,在雪中傲立。邬声远从兜里拿出放大镜,上前递给城主:“您看,就这个位置。”
城主拿起放大镜,让人拿过一盏油灯,然向邬声远所指位置看去。
邬声远在旁解释:“我开始也不明白,字雕刻的如此隐秘,有什么用。梁先生跟我解释,这只瓷瓶如此精美,肯定卖价高,买它的人,必定对瓷器很有研究。这样的人,都会像他这么看,自然,能发现这行字了。以元青花作为诱饵,不怕人不动心。设计这个计策的人,心思缜密,将每个环节都算到了,真是一位高人啊。”
城主这时将放大镜扔在地上,道:“是啊,他的确是一位高人。我想来想去,在艾尔肯城内,有这本事的,除了你韩君庭,还有谁呢?”
君庭心一点点往下沉,好毒辣的计策。不对,以冯志的能力,是不可能想出如此复杂、缜密的毒计,莫非,他背后有帮手?
君庭稳了稳心神,道:“城主,人证、物证确凿,我好像只能认罪了。”
城主厉声道:“怎么,听口气,你不服气?”
君庭道:“对,我不服气。人证是田老七,全凭他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物证,是这只瓷瓶。可是,我是个盲眼之人,只会建模,至于上釉、刻字,我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城主道:“你当然办不到。不过,你不是有张徐吗。他能为你造出那四只诬陷冯管事的瓶子,自然也能为你造出这只出卖本城的瓶子。”
君庭道:“此事很简单,您把张徐传来,一问便知。”
城主道:“好!高兄弟,这就去传张徐,让他立刻前来,我要听他说实话。他要敢对我有所隐瞒,哼,我饶不了他。”
高明领命,带人去找张徐。这头,刚刚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君庭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在思考着。冯志设下的这条计策,破绽在哪里。一定有,再完美的计策,都会有缺点。可是,是什么呢?君庭想了一会,不禁苦笑。看来,是天要亡自己的。偏巧自己今晚喝多了,虽然酒醒得差不多了,但头还有点晕,无法集中精神,想一会就觉得脑袋疼。
许云燕此时反而十分淡定。这两年,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君庭经历了多少次生死的考验。她甚至觉得,如果此番不能幸免,也无所谓了。毕竟,她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度过了这么久的美妙时光。唉,美中不足的,是没给韩家留下个一男半女,继承香火。
城主坐在椅子上,用手拄着脑袋,也陷入了沉思。她已经认定,这事儿是韩君庭干的。首先,他有动机。自从来到艾尔肯城,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逃离这座城。其次,他有能力。如此复杂、周密的布局,除了韩君庭,她实在想不出艾尔肯城,会有谁能想出来。咦,不对,还有一个人,高明。这件事,高明会不会参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