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龙就道:“今儿是个好日子啊,云燕、君庭回来了,咱们可得一醉方休。刘先生泡的药酒,一坛子都拿来了,管够。哎呀,还是云燕夫妻有面子啊。往常,我管他要,他最多给二两。”
众人哈哈大笑,刘先生道:“那是啊,你啊,也就是借云燕两口子的光了。不过,咱们有肉吃,还多亏了孙管事。他有门路,能买来猪头肉、酱猪蹄,我也借光了,改改馋。”
酒都用瓷碗倒上了,一桌人都等着许孟生说话。许孟生端起酒碗,啪嗒啪嗒,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这辈子啊,顶属今天心里最亮堂。云燕回来了,还带着女婿,又请来了这位陈先生。啥也不说了,咱先干一个。”
大家都举起了酒碗,喝了一大口。孙成龙忙着给大家夹菜,劝着许孟生:“老板,高兴的日子,您应该笑啊,怎么又掉眼泪了。”
“对,对,不应该哭。兄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我老板。我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哥,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我永远是您的手下,这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的。”看得出,孙成龙真是个忠义之人啊。
许云燕这时候才腾出功夫询问:“爹,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落得如此地步了?”
许孟生又喝了口酒,道:“唉,时代变了。爹的煤矿,之前不仅仅是在县里,就是放眼全省,那也是能数得着的。可是,爹这辈子坏事干太多了,让上面注意了。83年,上面严厉打击违法犯罪活动,我自然跑不了。还好有刘先生,提前给我出主意,让我将县里的房产、煤矿都捐了出去,又把家财主动上交,就这样,才免遭处分。我干了一辈子煤矿生意了,有经验,在这煤矿里寻个营生,当了工头。孙兄弟和刘先生,也都留下了,跟着我干。现在也挺好,虽然累点,但心里踏实。我活了这么多年,才算活明白。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我能有今天,已经是幸运了。”
满桌人都唏嘘不已。孙成龙道:“是啊。云燕,你现在回来了,好好陪陪你爹吧。你走这五年,你爹至少老了10岁,整天里掉眼泪。唉,不容易啊。”
君庭听许孟生这番感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其实,他对李贵林、秦志国的死,始终还是没有放下。但是,许孟生已经遭到了报应,聊以自慰吧。
这酒越喝越多。许孟生就问:“君庭啊,你家是东北的,怎么来到了洛南的啊?”他对君庭的过往,一点都不了解。
君庭就把自己的从小到大的经历,向众人讲述了一遍。不过,当君庭说到他曾经到过草原的阿拉塔里时,刘先生当时就是一皱眉。
“君庭,你曾经在阿拉塔里呆过。当地有个人,很有名气,叫伊勒德,认识不?”刘先生问道。
君庭点点头:“何止认识啊,我当年还在他家呆过。不过,我当时是为了刺杀他。”
刘先生显然对这段往事很感兴趣,追问君庭来龙去脉。君庭也没在意,就把自己如何受洪奎指派,跟着叶乔、法显去到的阿拉塔里,又如何当街摆摊,吸引伊勒德的注意,成功打入其内部,如何在小年夜赢得伊勒德的信任,后来又怎么到的西北等等经历,详细讲述了一遍。
君庭说的这些,许孟生等人听起来,都十分惊诧。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婿不简单啊,有能耐。
转眼间,一坛子酒喝没了。刘先生站起身来,道:“喝的不尽兴,我那还有好酒,再取一坛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