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令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觉得自己就像盲人一样,面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膝盖好像受了伤,疼得死去活来,他伸手想捂住膝盖,缓解疼痛,却只触摸到一片冰冷的肌肤。
这是谁?肌肤冰冷得就像蛇一样,上面还有黏稠的液体,他用指尖仔细感受着,这是什么。
鼻尖都是不知装过什么麻布口袋的臭味,他脑袋昏昏沉沉,随着面包车的摇晃,又再次晕了过去。
一个人在他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面包车还在开,这是?
“醒醒。”
不要吵我,我还想睡。
班长见常令还不清醒,直接用手上锋利的石头戳在常令手上。剧痛让他直接清醒了起来,他疼得涕泪交加,却被死死捂住嘴巴。
“唔…”
班长用左手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样子。
常令看着班长,只班长从来洁净的脸上沾满了泥土,手上还沾染着自己的血。常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身,衣服领口被扯破了,裙子也脏兮兮的。
他点了点头,示意班长把捂着自己嘴的右手放下。
他们在货运面包车的背后,微弱的月光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窗户投进来。他们所在的位置和前面是用铁栏杆隔开的,且窗户都是用黑胶布封死的。
而刚才,自己触摸到的肌肤,就是那时在天台上看到的女人。这个女人现在浑身是血,脑袋凹下去一块。刚刚自己摸到的黏稠,就是她尸体上的血!
自己常令看着自己一手的血,陷入了沉思,也不知自己和尸体挨在一起睡了多久。强压下内心的反胃,靠着面包车缓解心里的不适。
前面坐着的瘦子专心的开着车,胖子看着路况,车载音响里放着炸裂的音乐,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两个小孩醒了过来。
等从恶心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常令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位置。
货运面包车装货的地方,不止他们,还有五六个小孩,小孩有男有女。此刻他们的头都被麻布口袋套着,手脚都被用麻绳捆绑得死死的。
他们在这里,没有人的尊严,就像是货物,横七竖八的摆在这里。
常令又哭了,这是他哭得最多的一天,他眼睛都完全肿了。
这次他是小声抽泣,他努力用小手擦干眼泪,强压下心里涌起的所有情绪,现在他们要聚精会神的逃出去。
对不起,原谅他真的救不了这么多人了,逞英雄不仅让自己陷入了危机,更连累了班长。
常令和班长坐在黑暗中,他们看着对方,等待着逃跑的机会。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个加油站,胖子和瘦子亲自下去加油。
班长将手伸出铁栏杆的缝隙中,去够在驾驶位的开锁键。得亏小孩子的骨骼小,这才能从这个微小的缝隙中伸出去
快到了,快快快快,看着胖子和瘦子的动作,常令在心里不断呐喊。
按来下了,太好了,常令心里一阵狂喜。他们趁着胖子和瘦子上车打火的间隙,从后门跳下了车子,再轻轻的关上了门。
他们猫着腰,躲到了路边的草垛里,看着远去的面包车。常令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疼,跟要散架了一样。
这才真是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自助加油站。
昏暗的路灯下,热闹的蝉声弥漫耳边。班长拉着常令到加油站旁边的一个水龙头那儿,让他将膝盖伸到水龙头下。
“干什么,我不想残疾。”常令惨兮兮的说,却没有拒绝。他现在可不敢触班长的逆鳞,每一次自己单独做决定总会换取一个惨痛的教训,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
班长将水龙头打开,用流速缓慢的水,冲洗着常令的伤口,就像用火在烧膝盖一样,火辣辣的疼。
常令把自己的手放在嘴边,一口咬了上去,他怕自己疼得把牙咬碎了。
将膝盖上的小石头碎片洗干净,班长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块,给常令的膝盖做了个包扎 。
常令依旧在瑟瑟发抖,不明白班长为什么这么做,却听见班长解释了。
“这个伤口,不做个处理的话,你会残疾的。”
常令把手放下,上面还有自己清晰的牙印。他又哭了,眼泪流淌着划过脸庞,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没有休止。
“你又怎么了,膝盖还疼吗?”班长不解的问。
“我……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