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洞壁前看着一把极大的石斧,石斧斧口微弧锋利。
把手足有半人高,观体量就知道不轻。
“阿母,我从赤乌氏回来了。”
“嗯。”
女人一动不动,就站在石斧前,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
茈蠃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母,您没事吧?”
女人终于动了,转过身,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她眼神温和又有力量,眼周有一条细细的皱纹,反而增添了一丝威仪。
“我没事,你这次去赤乌氏感觉怎么样?”
茈蠃终于放心了。
开始跟她阿母讲述这次去赤乌氏见到的一切。
新奇的泥屋,高大的木屋,随处可见的人口,望也望不到边的田野,小孩们放着成群成群的牛羊在溪边喝水吃草。
说到这些的时候,茈蠃的眼神全是赤裸裸的羡慕。
讲到最后,她看着母亲的脸庞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但是他们有一种石头,能够将我们的染料洗去……”
茈蠃将手里的一块兽皮交给女人,女人的瞳孔颤抖了一瞬。
她摸上这块掉色的鵷扶皮,终于动容了。
“我们茈草氏终于到了这一刻。”
这种石头一出现,她们茈草氏以此为生的手段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生死存亡的危机就在眼前。
她们没有图腾战士,所以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好不容易靠着兽皮染色让一些强族能够庇护茈草氏。
但现在,全完了。
女人身体一软,终于倒下了。
茈蠃眼里冒出泪花,“阿母,你怎么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那两个死去的族人?
女人手脚发软,靠在女儿身上起也起不来。
“茈蠃,你说茈草氏的坚持还有没有意义?”
“自从你阿父死去之后,整个茈草氏都交给了我,族内所有事情都让我来扛,粮食、兽皮、土地都被我们险之又险地保住了。
但是现在族人仍然越来越少,进山死去不少,老死不少,行走大荒死去不少,生崽死去不少,其中死去的男性族人占大部分,所以茈草氏女多男少,而没有男人的部族迟早也会灭亡。”
女人声音越来越低。
“但是现在就连兽皮染色都没用了,茈草氏未来何去何从啊?”
大滴大滴眼泪从茈蠃眼里掉出,落在了女人面上。
她抱紧了阿母,“阿母,您辛苦了!”
“您这些年过得很累,所有族人都看在眼里,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女人看着高挂的那柄石斧,也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