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空地中央,一个男孩额头爆开,红白液-体-喷-溅出来,身体软趴趴跌在地上。
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来,红白之物溅的到处都是。
这番惨烈景象饶是成人看了,也必会双腿发软,呕吐不止,回去再做个三天三夜噩梦。
但在场的另外十九大大小小的孩子却面色不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显然,他们早已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每月淘汰一人,这是第十二个。
一年。
到了。
景舒负手而立,目光从在场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如今一年期满,周围的阵法已经关闭,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们要在明日午时之前回到石崖对面,找常安要一封信,之后他会派人送你们去进行终选的地方。
如若不幸跌入崖底,或是明日午时之前未到,都会失去终选资格。失去资格意味着什么你们清楚。”
当然清楚。
在这里,失去成为死士的资格,只有死。
……
再次走上狭窄的步道,文商的心境却和一年前完全不同了。
贴近石壁,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是进来的时候大家浸到石壁里的血的味道。
文商这一年里长高了一截儿,原本能踩下大半只脚的步道如今只能堪堪接住半足。
呼出一口气,文商右腿一蹬,借力跃起来抓住更上面的石块。
她无数次观察过石壁,发现步道上面百尺,有一个缓坡,如果能稳住身体,甚至可以跑起来。
没错,她就是打算攀上石壁,走缓坡出去。
再次踏石借力,扣住石壁向上爬,很快就攀上缓坡斜斜的站起身子。
不只是她,文商发现还有三个人和她有着相同的打算。
一个是进百人坑第一天,差点就杀了她的小眼睛男孩,大她三岁,叫侯明。
另外的一女一男,女孩叫泽兰,男孩叫泽熙,都是今年十二岁。虽然不知两人是何关系,但是从百人坑到这里,他们始终形影不离。
泽兰和文商一样,也是哑巴。但文商自己是装的,至于泽兰……她就说不准了。
四人各自顺着缓坡施展轻功,饶是他们动作飞快,也用了近两个时辰才通过。
这里还是和一年前一个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不错,还真有人知道走捷径。”常安坐在桌后赞许的点头。
泽兰泽熙对视一眼上前抱手,开口的是泽熙:“请大人赐信。”
“终选明日开始,信也是明日到此。你们四个等等他们,今夜就在此休息吧。”
“是。”
文商寻了个背风处坐下。
终选,终于要来了。
文商不禁问自己:
怕吗?
怕啊。
文商望着石壁前翻涌缥缈的云雾,心头沉重,叹了口气。
景舒说过,通过终选的人成为主上的死士,会得到景门的全力培养。
景门是什么?
主上是谁?
是景舒吗?
还是张林说的,那位景先生?
一年都过去了,母亲身体还好吗?
肚子里的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父亲有没有派人出来寻她?
她被绑走了,那哥哥呢?哥哥有没有遇到危险?
她……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终选,又是一场搏命!
搏输则死。
飘飘荡荡无依无靠,从此便只能做个连尸体都看不到的孤魂野鬼,怕是在家族祠堂里连个牌位都没有。
搏赢则生。
活着出来,就是欲火碎骨、反复淬炼,最终如他们所说成为死士……成为沾满鲜血的,别人的手中刀。
活下去
如果
我能活下去……
以后我的剑会指向谁呢?
手无寸铁的弱者,恶贯满盈的败类,才高望重的智者,还是为国为民的忠良?
万千思绪萦绕心间,一时间文商自己都理不清楚想法。
使劲摇摇头。
想那么远做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通过终选活下去!
想到这里,文商摒除杂念,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的靠着石壁,开始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