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浓墨色的长发拢在身前,文商将身体浸入水中,温柔的水将她包裹起来。
她脸上、颈上和手上的疤痕和武茧能去掉,其实是罗浩的功劳。
刚来到云城的第二天,罗浩就给她拿了一小瓶药膏,说是每日涂上两次很快就能去掉疤痕和武茧。
文商用过之后果然效果显著。哪怕是常年习武的人看她双手,也找不出一点她曾练过剑的痕迹。
罗浩还十分抱歉地和她说,药膏材料难得,无法配出更多的去掉她身上的伤疤。
文商只是摇头,告诉罗浩不必再为此费心。其他的伤疤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不去掉也没有关系。
“小姐……你……”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秘密。”文商闭目,让自己的身体放松。
明明门窗紧闭,室内无风。
文商身体周围的水却以某种缓慢而有规律的方式围绕她的身体流动,这一幕落在十鸢眼里,令她震惊。
“小姐,你一直都在用内力止血吗?”十鸢看着文商,眼神复杂。
“我身中奇毒,凡那时所伤皆不愈合。为了保命,只能用内力止血。”
“小姐……为何受伤?”
“我曾是几年死士,因在山中遇一稚子,心生怜悯故擅自将人放走,因此被门主责罚,领鞭刑五十。”
“死士!”
“是。”文商心平气和道。
十鸢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听见文商离开浴桶响起的水声,才终于缓过神来。
“小姐,你很疼吧?”十鸢替文商披上衣服,那轻手轻脚的样子,像是怕碰疼了她。
文商扬起一抹浅笑,柔声道:“不疼。”
“小姐骗人!”十鸢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这么多,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疼!
如果是她的话,只怕是日日夜夜都痛得要死!
小姐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啊!
“小姐不骗人。”文商湿漉漉的手指在十鸢额头点了一下。
十鸢虽然只比文商小两岁,但心性却是还像孩子一样,哪怕受了四年训练也实在没有个护卫的样子。
第一眼看见十二个人的时候,文商就知道其他人才是真正为自己收集消息,护卫安全的。十鸢只是父亲给她挑的侍女。
“呜……对不起小姐……”十鸢小嘴抿着,虽然极力想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外掉。
“我还以为小姐也是那种刻薄凶悍的小姐,才……才不喜欢你的……呜呜呜”
文商无奈地笑了。好好的孩子,怎么说哭就哭了?
“十鸢不哭了,小姐不怪你。”
十鸢不止是哭,还攥着文商的衣襟哭,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文商见衣襟拽不回来,索性领着人去桌边坐着哭,等她哭的累了就递过去一杯水。
“小姐……我爹娘一直嫌弃我是个女孩,是赔钱货,四岁就把我卖给有钱人家里做丫鬟了。
那家小姐每天都欺负我们这些被买回来的丫头,尤其见不得我们清闲,让大家每天从早到晚的干活。
而且小姐心情不好就会打我们出气,巴掌扇在脸上可疼了,有一个姐姐被打之后耳朵都听不见了。
她要是惹祸被老爷训斥罚跪,她跪一个时辰,回到院里就让我们跪三个时辰。
她还用绣花的针扎我们的胳膊,扎疼也不许哭,哭了就被拖出去打板子……”
那个晚上文商就听十鸢说着自己的身世,说她在那家府里被怎么欺负,小姐少爷都非人哉,说那家老爷犯了罪被抄家,说她是什么时候被文侯买回去做护卫的。
十鸢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大杯水,这才朝文商信誓旦旦保证道:“奴婢以后再也不会偷懒耍滑糊弄小姐了!小姐你就好好养伤,好好吃饭,奴婢会保护好小姐!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文商哄孩子似的点点头,“小姐相信十鸢。”
文商心里把十鸢当成小孩儿,并没有当真。
可她不知道,十鸢自从看见了她的满身伤痕后,就把她当做了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姐姐。
心里的秤逐渐往文商那边倾斜,十鸢越发觉得文侯与夫人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
三个儿子在身边都养的很好,偏偏把女儿弄丢了给人做死士。她觉得侯爷和夫人一定是不疼爱小姐,所以才好多年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