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和苏晴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

他们本来不是同桌的。

上午课间的时候，温羽来找苏晴拿漫画书，正好碰见她的同桌刘明祥擦着玻璃眼镜，蹙着眉，带着一丝不满的埋怨道：“本来最近度数就涨了，还坐这么后面，看都看不清。”

温羽接过书，也接过话：“那你要不和我换，我的位置在那儿。”

他手指着前面第三排，左数第三个位置。

刘明祥带上眼镜，看了一眼，表示非常满意温羽的位置，马上说道：“真的？那现在去办公室和张老头说一声？”

温羽点头：“可以。”

继而把书放回苏晴桌上，和刘明祥一起去了办公室。

张继业是二班的班主任，头发半白，等温羽他们毕了业，他再带一届就可以退休了。

年过半百，但精神头不错，工作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同学们都觉得他应该叫张“敬”业，而不是“继”。

“继”听起来感觉像是还有好多任务等着他去完成似的，年纪大了，还是别这么折腾他了

他还有一个显著特征——常年随身携带着一个纯黑色的保温杯，冬夏不改的习惯。

时间长了，杯身都有些掉了漆，露出银白色的内壁，他却跟个宝贝似的，一旦没见着，就会跑到教室里来喊一嗓子：“你们谁见到我的杯子啦？”

教师办公室在二楼楼梯上来的左侧，班主任的办公室都和自己班学生在一个楼层。

“老师，报告！”刘明祥戴着眼镜，敲了敲门。

温羽跟在后面，比前面人高出了将近一个头。

他平时也不算是个守规矩的人，进办公室都是一般都是直来直往，毕竟这种小学生的礼数他就不用学了吧。

不过在刘明祥身后犹豫了一秒，他还是跟着喊了声：“报告。”

张继业刚用它的宝贝在饮水机前接了热水泡茶，转身看见两人：“进来。”

“砸~”

一股浓浓的茶香沁入心脾。

刘明祥和温羽对视了一眼，等着他。

张继业的品茶声，粗犷又深沉，他们早都习惯了。

杯口冒起的层层热气，温羽光是看着都觉得烫嘴。

张继业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盖，扭了扭紧，将杯子盖了起来。

然后目光转向两人，下巴微扬，眉毛上抬：“什么事？”

温羽直接道：“我俩想换个座位。”

刘明祥跟着解释，语气比温羽弱得多：“因为我视力差，坐后面看不清黑板……”

温羽想了想，补了一句：“我太高了，容易挡着后面的同学。”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高，不，应该说自己的闪光点。

张继业反应过来，确实，他这座位有安排得不合理的地方。

“行，是我的问题，确实有些问题没考虑到，你们自己换就行。”

张继业有个优点，就是善于反思自己，凡事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得到许可后，温羽和刘明祥准备回教室，此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快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轻快的步伐。

“老头儿~”

儿话音还没发完，声音戛然而止。

陈深盯着面前两双略带惊讶的眼睛，疑惑：刚才他出办公室的时候没多余的人啊？只不过去班里巡视了一圈，回来怎么……

不管了，陈深迅速反应，淡定改口：“张老师。”

然后冲着门口的两人颔首点了下头。

“你们快回教室换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张继业操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羽和刘明祥立马快步离开了。

回到教室，刘明祥收拾东西，嘴巴不停：“当初这样安排不就行了，安排个座位都安排不清楚，非要我们跑这一趟，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又要重新整理一次，真是服了......”

温羽没什么要收拾的，不像刘明祥桌上摆满了小玩意儿，铅笔桶，小日历，便利贴......精致又复杂，快占了半个桌子。

他不敢想象他桌子要是摆满了这些，会有多影响他的生活。

他只有一摞书，几支笔，外加一个书包。

温羽抱着书，倚在隔壁桌的桌沿上，等着刘明祥收拾完。

嘴巴没闭上一会儿，刘明祥又开始叭叭：“温羽，我觉得张老头儿真的特别会折腾人，你发没发现？”

温羽直白道：“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