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些什么呢?
阿尔托莉雅的脚步不紧不慢地坠在他们的后面,身形灵敏到没有一丝的声音,碧绿色的眸光顺着前路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在路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条宽广的河流。
沉默着行进,那群人最终在河的边缘处停了下来。
在黎明这朦胧的天色之中,又是为何要站在河边呢?
心中的疑惑刚刚升起,她便看到有一个老婆婆上前分开人群,然后于手中举起了灵台。
灵台上,燃起了星星微火。
见此情景,众人开始黯黯低头膜拜。
那明显地位不一般的老婆婆手持着灵台,口中高诵神文,问:“来从何处来?去向何处去?在这无收束的尘寰,可有众生归路?”
然而此问句所得仅仅只是空华影落,万籁无声罢了。
于是神婆轻叹,“来从来处来,去向去处去,这轮转的尘寰,便没了众生归路。”
这句话话音一落,众人不禁面露悲哀,人群中偶尔也有一些抽泣声传来。
春水,汩汩的细流。
浓浓的树影,做成帷幕。
绒绒的草坡,便是祭台。
慈怜的阳光穿过密叶,照见了虔诚静寂的面庞。
四无人声,严禁的天空下,那神婆深深叩拜,请求着来自山神的庇佑。
而站在树干上的阿尔托莉雅看着眼前的荒唐的一幕,不知为何心中只感觉莫名有些沉重。
再然后,那六名村民在神婆的示意之下,抬着木船走到了河边。
轻轻的把船放于地面,一名青年面露悲哀的打开了木船上封闭的盖板。
于是下一秒,阿尔托莉雅便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她低头撇见了桂花的冠子,白无垢洁白无瑕。
一名十几岁的少女正安静的躺在里面,靓妆着,仿佛是一身白雪。
她的手里抱着一大束花,而她的身下也同样铺满了柔软的花,就好像少女是被花的世界所簇拥着一般。
她很漂亮,事实上,在这世界上,所有的新娘都很漂亮。
阿尔托莉雅灵敏的鼻子,甚至能够闻得出那些美丽花朵缠绕的清香。
送与神明的祭品,嫁于山神的新娘。
很明显,这位少女才是这场祭祀的关键所在。
阿尔托莉雅的目光凝重了起来,她表情严肃的望着这群人,然后又把视线聚焦到了那船中的少女。
她还活着,但却离死也不远了。
身着白无垢的少女神情悲伤,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于船上。
粗糙的绳索把她白皙的皮肤勒出了红印,看样子她是有挣扎过,但却最终以失败宣告结束。
此情此景,被众人所围,她的心中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未来的结局。
那神婆走到了少女的面前,然后弯下腰把一朵白蔷薇簪在了她的衣襟之上。
“莫要怪我们——”年迈的老人叹息着,“——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村里的大家呀。”
在旁边愚拙的村民们,也跟着七嘴八舌的开始劝说着。
“栗花,这一切都是为了村子着想啊。”
“你这么漂亮,想必嫁于山神之后,神明也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其言辞间的话语,实在是丑陋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被束缚住的少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嘴唇颤动了片刻之后,她最后也只是苦笑着,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
她能说些什么呢?
说出来又能如何呢?
她所积压的思绪,想必这里也没有一个人会去在意吧。
自己的周围只有‘血’和‘泪’,人们举着‘需要’的旗子,逼着她写下‘奉献’和‘死亡’,于是无可奈何的,她只能欲哭的笑了。
祭祀的仪式还在进行着,当那些村民们把木船推到了河面之上时,缥缈的浓雾渐渐的生了起来。
民众们认为这是山神的接受祭祀的所为,不禁欣喜若狂的笑了起来。
而在他们开心的笑容中,小船慢慢地越飘越远。
白无垢,唇瓣上朱红的口脂,堆叠的花,阳光和水,愚昧的信仰。
名为栗花的少女被这些东西带走了。
抬头望着静静的天,在薄绿色的春水,蜿蜒的河路上,她于浓雾中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木船的下边被故意破开了一个小口子,而此刻,那些河水正在慢慢的往里倒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