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抬眸看见。

原本因为病情的加剧而早就已经不能够视物的他，此刻竟然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的一切。

“只不过是宝具的作用而已。”阿尔托莉雅金色的碎发落在了耳垂边，她伸手理了理，然后把它拢到了耳后。

“请不用担心，毕竟.......我其实早就应该这么做的。”

少女那双湖色的眼眸，此刻好像是浮上了一层浓雾，让人看不真切其中的情绪。

虽然她并没有说出具体的理由，但是无论这个原因是什么，产屋敷耀哉都发自内心地对她所做的一切感到由衷的感谢。

因为无论是无限城还是其他的什么，潘德拉贡小姐对于他们鬼杀队而言，其实早就已经做的足够多了不是么。

“.......”

阿尔托莉雅讪讪的转移了视线，不再去看夫妇俩感激的目光。

其实说到底，她只是纯粹的忘记了而已。

不过这个理由......很抱歉,她现在是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看到阿尔托莉雅的视线落在了那群正在准备出发的鬼杀队队员们的身上，似乎误解了什么似的，产屋敷耀哉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这些孩子们都很努力,但是......”他说到这里时，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等到这次大战结束之后,能够再次看到他们脸上的笑颜。”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沉重，阿尔托莉雅听到后不由得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心中的愿景，也是我所想要看到的未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仿佛览尽过一切的繁华和喧闹，在最终却依旧清澈动人。

“......他们都是些好孩子不是么。”

她轻声的说道，“他们的眼中有光且从不曾熄灭，只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活，就因为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这是非常伟大的一件事情，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眨了眨眼睫，似乎有霜雪落在上面，将世间的所有不堪隔绝在其外，她在用静默的目光观望着隔世。

美好，但是却又那么地遥远。

那双眼睛，清透的如同琉璃。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但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在和鬼杀队成员们的接触中，我能够感受到......那些笑容背后是紧咬牙关的灵魂，就像生于深海中的鱼族一样，若不自燃的话，眼前便只有一片漆黑了。”

轻叹了一声，她忽然笑弯了眉眼，融化了霜雪，眼中的神色温柔，从头到脚一切都是新的，就像是春天里刚刚发芽的那一株绿柳。

“人生总是像一片幽暗海洋，谁能够横越，而谁又能够坠落没有声响呢？”

她转头询问在一旁静默着的产屋敷耀哉，而对方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悠悠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想必，能够横越的......只有富有勇气和温柔，且让内心住入一条巨龙的人吧。”

“既然如此，那产屋敷先生就请相信着他们吧。”阿尔托莉雅柔和的笑了笑，“因为鬼杀队的那群孩子们，每个人都温柔且富有勇气，内心更是住有着一条巨龙啊。”

不是所有的坚持都会有结果，但是总有一些坚持，能够从一寸冰封的土地里培育出万千怒放的蔷薇。

而眼前的鬼杀队，在她的眼中就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蔷薇。

“而且——””少女砂金色的发丝拂过脸颊，她的声音略偏中性，再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腔调，“——我以王之名义起誓，我也将会尽自己所能去护佑他们的生命。”

产屋敷耀哉望着眼前的金发少女，手中下意识握紧了一直在搀扶他的妻子的右手。

良久，他才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

潘德拉贡.....果然是相当出色的人啊。

他在心中如此感慨着。

松开了妻子搀扶的手，产屋敷耀哉挺直的脊背，然后缓缓的向阿尔托莉雅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此,那就拜托您了。”

不由自主的，他话语里带上了尊称。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做了一个骑士礼，她道，“接下来，就请交给我吧。”

两个人的谈话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