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列穿着统一服装的队伍跑了过来,领头的是个三十开外的络腮胡,正是统管京城治安的军巡院巡院使。
看着街面上的乱象,再看倒在地上的马车,络腮胡心中一个咯噔,看马车的形制,只怕车内的人来头不小啊。
正惊疑间,就见前方蹲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中,男的站了起来,转向他开口道:“王巡使,秦夫人坠马昏过去了,我们就近送去医馆,相府那边还望你派人通知一声。”
“陆大人!”
军巡院主管京城治安以及临时案件的刑狱诉讼,与大理寺时有交集,王巡使自然认得这位大理寺的二把手。
听他说起相府,又称地上的贵妇人为秦夫人,立时明白这过来,这位怕是新任宰执秦相公的夫人。
心下一惊,忙点头,吩咐手底下去左相府通报。
秦夫人是女眷,又是一府主母,陆元丞身为男子自是不好触碰她,所以抱人上车的任务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文舒头上。
陆喜牵着马车过来,看了眼车里昏倒以至于躺的四仰八叉的三人道:“公子,马车太小,装三个人已经是极限了,这位秦夫人....”他摇了摇头。
陆喜说的是实情,他接送文舒的车驾只是普通的青布马车,并不是侯府女眷出行的大马车,别说里头现在昏天昏地躺着的三人,就是她们现在都醒了,端端正正的坐着,这辆马车也塞不下四人。
闻言,文舒转了转头道:“我记得前头街口就有一家医馆,反正离着也不远,不如我直接将这位夫人背过去吧。”
王巡使刚想说就你那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背得动秦夫人,还是在街上寻一个壮实婆子,或者多请几个妇人一起帮着抬去吧。
只是话未开口,便见那位陆少卿点了头:“也好,那你这便去吧,若真能救回秦夫人一命,自有你的好处。”
文舒白了他一眼,心道她虽然她爱财,但也没有这么不分轻重吧,这眼看都要死人了,她哪还有空计较这些。
不知哪来的顽童将一个点燃的炮仗扔到了一匹拉着形制豪华马车的马脚下。
炮仗“砰”的一声在脚边炸开,马儿受了惊吓,当即厮鸣一声发足狂奔,前方城门下,一行牵着骆驼进城的商队正在接受检查。
受惊的马匹带着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尖叫声四起,沿街百姓和摊贩吓得四下奔逃。
马车夫焦急的吼道:“让开,让开!”
马车里的贵妇人和陪待的丫环婆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身体被颠簸的马车带着左晃右碰,脑袋几次撞到车厢上,险些没晕过去。
这一惊变自然早就引起了文舒的注意,此刻她正两手紧扣门窗,头探出帘外,紧紧的盯着侧前方奔过来的马车。
前头赶车的陆喜,手握缰绳极力想把马头往右边带,好和惊马错过身去,然而拉车的马也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出于本能,那马头就一直往相反的方向扭去。
眼见着惊马向着自己这边冲来,陆喜面色发白,急的汗都快出来了。
文舒也看得一头汗,只是她既不会训马也不会驾车,眼看马儿不受控制,而前方的惊马就要冲过来.......
危急时刻!她当机立断,双手松了门框,身子往前一冲,从背后抱着陆喜便往地上滚去!
脱了控制,马儿本能的往左边奔去,竟险险的与惊马擦身而过!
同一时刻,那匹豪华马车也因为剧烈冲撞,后侧的车壁竟然脱落开来,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骨碌碌的从上面滚了下来。
“夫人!夫人!”几道惊呼响起。
受惊的马匹继续往前窜去,守门的士兵如临大敌,一个个持枪而上,随时准备着屠马于当场。
“陆管事没事吧?”这头,落地的文舒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顺带拉了陆喜一把。
陆喜显然还没从突然坠马的事件中反应过来,楞了楞,正要回答,就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孩童的尖叫。
“阿爷!”
文舒闻声看去,就见冲向城门的惊马,在距城门还有一丈的距离竟然又掉头冲了回来,而街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冲出来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丈,目标正是道路中间撞翻了一地菜疏的萝筐。
他站在人群中的孙子见着这一幕,一边尖叫着,一边跑了出来,意图护住老人。
只是马儿奔跑的速度太快,而那老丈明显腿脚不便,眼看一老一少就要丧身于马蹄之下,文舒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便下意识的冲了上去。
同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