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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郑家如此强悍,未来的国姓爷,怎么会出现在钱谦益这个官场不如意人的府上呢?
这个问题就值得推敲了……
……
夜已深沉。
郑森醉醺醺的走出了钱家府邸,钱谦益亲自将他送出门外。
“老师就别送了,学生无事。”
郑森浑身酒气逼人,冲着钱谦益作揖道。
“也罢,大木自己小心些,记得多绕些路,而今我这府上……”
钱谦益苦涩的一笑。
身畔,艳丽少妇柳如是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挽紧了他的胳膊,语音恹恹:
“是啊,我们而今不受待见,大木别牵扯进来了。”
“老师、师母且宽心,他们不过是一二跳梁小丑,不知老师的用意,老师又何必与此等人一般计较!”
郑森踉跄两步,眼看就要摔倒,急忙一把抓住上来搀扶的下人胳膊。
他摇摇晃晃的扭头,向钱谦益开导道。
钱谦益手扶雪白长须,闻言开怀笑道:“哈哈,大木说的是,一二跳梁小丑,何足挂哉!”
柳如是也感激的对郑森点头,开口道:“夜已深沉,大木路上慢点。”
“老师保重,师母保重。”
“路上小心。”
钱谦益带着柳如是挥手作别。
……
郑森上了马车,浑浊的眼珠已经恢复了正常,哪里还有半分酒意。
马车上还有一人,是个五短身材的壮实汉子,脸上一道从眼尾直达下巴的刀疤,就仿佛一条蚯蚓,狰狞极了。
此人正是郑芝龙五弟郑芝豹,官至福建水师副总兵。
当然,这只是一个官身罢了,因为郑芝龙的强势,此时的福建水师,已经弱不可闻了。
郑芝豹这个水师副总兵,从来都没有去点卯过!
“五爹,我不明白。”
郑森皱紧眉头:“钱牧斋虽然贵为东林党魁,然而,此人不容于朝廷,早已失了势,而今也只是一个散职罢了。”
“你可是想不通?”
郑芝豹笑了,脸上的疤痕愈发显眼:“平白就是十万雪花银,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想不通的。”
“那五爹你还让我送这么贵重的礼?”郑森一脸不解。
他与钱谦益也只是一个师生名头而已。
两者唯一的交情,就是前年他刚入国子监,怕被人排挤,于是花了二十万两白银,请钱谦益帮忙起了个“大木”的字。
也算是拜入钱谦益的门下。
而目的,只是好方便他借着钱谦益这个东林大佬的名头,尽快融入国子监罢了。
郑森皱眉:
父亲为何会让他接连给钱谦益送厚礼呢?
前年,钱谦益与柳如是成婚,不算古玩字画、珍珠美玉、珊瑚玛瑙等,就收到了一百余万两贺礼。
其中,五十万两就是他家送的。
……
钱谦益虽然以平妻礼迎娶的柳如是,但是,在明白人眼中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妾罢了。
借助柳如是的名头,拿来敛财的工具人而已。
一个妓女,嫁给了东林党魁,你看这故事性多好。
百姓们愿意听这样的故事,流传的范围也就越广,而送礼者自然也会越多!
这就是出名要趁早,赚钱不赶晚。
钱谦益给这场婚礼定下的规格越高,所制造的舆论也就越大,赚的钱也就越多!
哦,对了,还能让钱侍郎的名头更上一层楼。
毕竟,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故事,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爱听啊!
郑森的眉头,紧紧地锁着。
他百思不得其解:
柳如是不过是钱侍郎的一个玩物,为何父亲会让他在柳如是怀孕的时候,再次送上十万两白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