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后,感慨一阵,再次询问刘芳亮的意思,却听这位闯军左营主将开口道:
“明廷山海关诸将的故事,诸位可曾听闻?”
周凤梧扬眉,诧异道:“大当家 的意思是放过明皇?”
刘芳亮嗤笑:“不是还有郭升他们么,我们出把力就得了……”
“自家的儿郎,咱不心疼,谁心疼,闯王那边应付应付,派点降军意思一下就得了!”
……
不管革左五营部与李自成部的恩怨如何,刘芳亮等人想破脑袋也不敢去猜——占据了新城县的小股明军,竟然就是大明皇帝。
……
时间倒退回四天前。
凌义渠等大臣带着后妃以及朝臣的家眷们,出了水门,到了范景文提前安排的船只上。
此时,正好朱由检乘坐热气球环绕全城。
闯军见到全城同仇敌忾,刘宗敏下令全军退出京师。
眼见离开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凌义渠正要下令船队离开,却忽然接到皇后召他面见的消息。
他不敢怠慢,当即乘坐小船,来到周皇后乘坐的船只上。
凌义渠刚行了礼,就听周皇后开口道:
“凌卿,贼子围城,吾父兄尚在京师,可否派人接他们一并离开?”
周皇后有些生气了,言语里带上了几分冰冷。
凌义渠叹息一声。
他的怀里,有皇帝赐予的一封诏书,上面仅有寥寥数字。
但是,他不敢用!
他凌义渠是忠臣,而不是权臣,更不是枭臣。
这一份诏书,是陛下对他的信任,却也是对他的考验。
因为诏书上只有八个字——“后妃若乱,杀母存子。”
凌义渠想了想,开口婉拒道:“娘娘,臣委陛下重托,以国本交于微臣,请娘娘治罪微臣,国本重担在肩,臣不敢稍有闪失!”
凌义渠再一次拒绝了皇后的命令,他忠的是大明,是皇帝!
而不是一个女人!
况且,周奎是什么人,周家是什么人,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呢!
接他们来,谁知道是接来了一个勋贵,还是接来了一个叛徒呢?
朝臣逼宫的戏码,就在早上啊!
周皇后一拍桌子,气的俏脸煞白:“凌义渠,你当真不去?信不信本宫这便让人取了你的乌纱?”
那可是她的父亲、她的兄弟啊!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在这个危难之际,她只想带走自己的亲人,凌义渠连这一点都不肯吗?
周皇后只觉得一股委屈憋在心里,不知道找谁诉说。
她泪水滑落脸颊,哭泣道:“我怎么这么命苦,皇帝让你送我离开,可不是让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呜呜……”
“噗通!”
凌义渠跪倒在地,身上的诏书,被他死死的攥着。
陛下纵然有令再先,他也不敢弑杀国母啊!
眼下只有软抵抗过去了。
凌义渠低首叹息。
局面正僵持着,却被张皇后察觉出了异样。
为何船队迟迟不动呢?
她一番打探,知道负责指挥船队离开的凌义渠被周皇后唤走,当即猜出怕是周皇后处出了岔子。
张嫣急忙坐上小船,带着三皇子赶往周皇后处。
刚上了船,就看到周皇后正呜呜的哭,凌义渠一张脸憋得通红,却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张嫣唤来一个小宦官,三两下就问了个清楚。
她先是让三皇子带着太子,去自己的船上,以免周皇后尴尬。
然后才走上前,一边擦着周皇后的泪水,一边扭头对凌义渠开口道:“凌卿去忙你的吧,先让船队走了再说。”
周皇后见嫂子不分青红皂白,先带走自己的儿子,又指派走了凌义渠,心里更加委屈,一时间又被憋得难受,哭的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