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徵兰有心询问,一想起陈奇瑜成竹在胸的样子,遂压住了好奇心。
一行人连夜赶路,到了一处坟头。
夜风将火把上的火焰,吹的飘忽不定。
阴森恐怖!
“陈兄,这是作何?”
孙徵兰大惊。
陈奇瑜并未作答,在随从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墓碑前。
孙徵兰仔细看去,却见那墓碑上写着:大明太子太傅东阁大学士杨老大人之墓。
杨老大人?东阁大学士?
这是杨嗣昌的墓地?
孙徵兰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陈奇瑜蹲在坟头,点燃了一捆黄纸:
“杨兄啊,咱们都是失意人,也都是为天下谋划之人。
而今天下残破,杨兄地下有知,想来也是不愿看到的吧?”
他喃喃道:
“今日愚弟奇瑜,借杨兄墓碑一用,想来杨兄也不会怪罪吧?”
他嘴角勾起,苦笑一声,宛若在对老朋友拉家常一般呢喃道:
“我本来是打算借杨兄骨骸一用,以为说服左良玉的。
然而,到了坟头,我却又改了主意。
拿走杨兄的骨骸,太缺德了啊……”
……
孙徵兰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啥?
陈奇瑜说的能够说服左良玉的法宝——竟然是杨嗣昌的骨骸?
天啊!
你这比毒士贾诩毒多了啊!
尼玛!
死人的尸骨,你都能用上!
……
孙徵兰正在震骇,却见陈奇瑜手一挥,几十个家丁立刻上前,将杨嗣昌的墓碑刨了出来!
然后又刨开坟头,将一个新棺材取出,打开之后,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陈奇瑜毫不避讳杨嗣昌已经腐烂的身体,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他探头过去查看,对着遗骸摇头叹道:
“愚弟不用杨兄的骨骸,但是匆忙之间,这身官袍却是难以作伪的……
便劳烦杨兄借衣服,给我一用!
若是杨兄要责怪,待天下平定后,只管来锁了陈奇瑜精魄还债便是!”
他念叨一句之后,大手一挥:
“给我脱!”
家丁们三下五去二,将杨嗣昌尸体上的官服扒了下来。
陈奇瑜又让人给杨嗣昌的遗骨,穿上提前准备好的衣衫,订好了棺材,然后抬着走了半里路,另外找了一处埋葬……
身后,留下一个被挖走了墓碑、抬走棺椁的坟头……
做戏要做全套,若是不将杨嗣昌的棺椁取走,那事情就要暴露了!
一行人抬着墓碑,摸黑行走。
半路,遇到了一处新坟,陈奇瑜下令扒开坟头,打开棺椁,将杨嗣昌的朝服给那尸骨换上。
抬走这个棺椁之后,陈奇瑜又让人将坟头掩埋起来。
陈奇瑜拍了拍墓碑:
“老兄啊,生前你是寻常百姓,今日尸骨借我一用,我还你一身一品穿戴!”
“这对你也不算差了……”
陈奇瑜的操作,吓傻了孙徵兰。
等回到船上,孙徵兰才清醒过来。
他苦笑一声,至此,才明白为什么陈奇瑜信誓旦旦的说,能够说服左良玉了。
想当初,左良玉立功颇多,杨嗣昌却想要夺了左良玉的官职,交给贺人龙。
左良玉当即就气炸了!
想那左良玉,从军数十年,鏖战上百场,每战当先,身先士卒,执锐披坚,亲冒锋矢……
他的军功,都是一颗又一颗首级堆积起来的!
然而,在瘦弱书生前,不但要俯首听命,更是被当做了一条狗。
用得上时,丢两块肉,用不上了,当即就要夺了自己的权!
汝母婢!
左良玉恨死了杨嗣昌!
若是老子打败了,你夺我权,为我无话可说;
老子而今每战皆胜,你杨嗣昌的军功,一大半都是老子打出来的,你杨嗣昌竟然在商量着要夺我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