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懋康传来了消息,水力机已经造好了!
甚至,就连江中小岛上的厂房,也已经建造完毕。
……
站在光化老河口码头上,能够清晰的看到两座岛屿上,多了一排排房屋,和一座座高耸的烟囱。
就在山坡上的麦子,开始收割的时候,朱由检带着倪元璐,乘船过了江。
“陛下,臣等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正式开工了呢!”
岛屿东侧,圆木搭建的简易码头上。
八十岁高龄的毕懋良,走路带风,喜不自胜的将这个好消息,再次对皇帝说了一遍。
“好!好!”
朱由检哈哈大笑:“老卿家老当益壮,朕之幸!国家之幸!”
朱由检抓着毕懋康、毕懋良两人布满了老年斑的手,满眼都是敬佩与感激。
两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啊,本是含饴弄孙的安享晚年的年纪,却还在为了这个国家而操劳奔波!
这才是最值得感恩的人!
……
厂房以堤岸为界限,分成了两份。
靠近江边的大水车,连接的都是水压机。
而靠近岛屿内侧的厂房,都竖着一个个大烟囱,很显然,这是用来冶炼的高炉。
朱由检迈步,朝着原木搭建的厂房走去。
只见一大排火焰碳化了表皮的木桩,打进了河边,固定住了堤岸。
岸边的浅水区,被挖成了一人深的深水区。
江水汹涌流淌!
整整十架大水车,竖立在江边,架设在水面上,扇叶伸入江水里。
汉江是长江最大的支流,常年河水奔流不息。
河水驱动了扇叶,带动水车边上的冲压机,冲压头正轰隆响个不停。
见皇帝到来,毕懋康当即亲手抬起地上的脚踏杆,类似冲床一样,不停上下的冲压头,戛然而止。
“陛下,按照您给的图纸,臣鼓捣出了这个冲压机。
臣发现,这玩意,比人力大多了呢!”
他一边说,一边对自己的大徒弟张继孟吼道:
“快,小张,你亲自演示一遍,让陛下瞧瞧!”
吼了大徒弟一声后,毕懋康继续解释道:
“臣和家兄来了此地后,第一时间就制造出了冲压机,还特意让匠人们立刻开始实验。”
朱由检扭头,看着满脸老人斑的老者,眉眼弯了起来。
“老卿家,这玩意可有难题?”
从彭家镇返回后,朱由检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没难题,没难题!”
毕懋康搓着手,嘿嘿一笑:
“这东西跟水锥、水磨一个道理,就是陛下的思路,打开了我们之前的思维盲区。
那能够连接、分开的构件,更是大出了老臣的意料。”
毕懋良也凑了过来,只剩下一个门面牙的嘴,内陷的厉害。
“陛下啊,咱们实验了,只要将粗胚送来这里,用这玩意不停地冲压锻打之后,就能够当做百炼钢来使用呢!”
朱由检笑了起来。
一边的毕懋康却一把推开大哥毕懋良,不满道:
“大兄你老糊涂了?
那百炼钢不就是不停捶打,祛除了杂质之后,形成的精钢吗?
咱们用这水压机锻打,跟铁匠用锤子锻打,不是一个本质么?
造出来的东西,自然一样了!”
“哪里一样?”
毕懋良梗着脖子,想要将老兄弟挤开,谁知道,终究是年纪大了十岁,挤不动这个“棒小伙”。
毕懋良只得站在另一侧,歪着脖子吼道:
“那能一样吗?十斤生铁,才能打出来六斤百炼钢!
为啥京师造的铁炮容易炸膛,你以为是人家不懂要用锻钢啊?
还不是因为人力太多,制造成本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