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都是苦中人啊!
“冒兄,我不想坐以待毙!”
郑森咬着牙:“京畿的百姓,难道就不是百姓了吗?”
“朝廷若是想要收复京师,自该战场相见就是,我汉家儿郎,岂是弱兵?
依仗他人,终究不是王者之道。
他们难道不知那前朝赵家,数次借助他人……
最终落得什么下场?”
“唉!”
冒辟疆叹息:“你我劝阻已经无用,王永吉、黎玉田、吴三桂已经引来了清兵,你我便是死谏在南京宫门前,又岂能改变了朝堂大佬的决定?”
“嘭!”
郑森一拳砸在了草地上,咬牙切齿道:
“难道就坐看鞑子杀我百姓?”
冒辟疆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森:
“这要看郑兄的了!”
郑森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只得追问道:“什么意思?”
“郑兄可知道,就在旬日之前,我也还与郑兄这般,苦闷不知该做何解。
然而,当前些天,左良玉让出武昌三镇,进入湖南,将江北大地交给崇祯皇帝之后……
我就想明白了!”
冒辟疆一脸的轻松,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森,宛若成竹在胸。
郑森急忙道:
“还请冒兄赐教!”
冒辟疆呵呵一笑:
“郑兄你是身在局中人自迷啊!
崇祯皇帝所依仗者,乃是强军在手。
自从皇帝逃出京师后,无所不战,无所不胜,这才是左良玉这等顽徒,不得不南下的根本原因。
你郑家雄踞海上,而那东虏又无有水师,郑兄难道就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郑森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郑家的儿郎们,去收复京师?”
“啪!”
冒辟疆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郑森的这个脑子哟!
真不该来当书生,就该跟着他爹拿刀子去砍人!
不!
郑芝龙比他厉害多了,人家郑芝龙的手腕,这家伙十分之一都没学到!
他就该跟郑芝豹那个莽夫一样,当一个踢一脚不知道翻过的莽货……
‘这厮脑袋里是不是——只有肌肉?’
冒辟疆心中腹诽不已,却不得不苦笑着指点道:
“郑兄啊,你郑家崛起与海上,无敌于海疆,那是素来短于陆战,而长于海战。
你上什么岸?攻什么城?
你收复的哪门子京师啊!
那东虏反叛数十年来,何尝在陆上有了失利的时候,你要是上了岸,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
郑森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冒辟疆说的啥意思?
为啥他想不明白?
不上岸如何攻城掠地?
不攻城掠地,如何赶走敌人?
打仗难道不就是一个城,一个城的去夺吗?
……
冒辟疆苦笑着摇摇头。
怪不得人们都说——
“别看郑森腰缠万贯,好一副浊世俏公子的模样。
然而,那厮的政治觉悟,简直就是三岁幼童!”
他不由得替郑芝龙悲哀。
郑森这么一个对政治毫不敏感的人,你将他朝士绅群里里推,这不是害了他吗?
那士人是什么?
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啊!
以郑森的政治嗅觉,这不是寻死之道嘛!
就怕将来……
以郑森的脾气,一旦将来真的执掌了郑家,若是作为大将,自然能为郑家谋取了一份百世富贵的基业。
但是,一旦郑森自己做主,郑家怕是要……
冒辟疆摇头苦叹:
这人政治眼光太差啊!
……
冒辟疆甚至有些暗恨郑森,别看自己地位很高,贵为天下四公子之一。
冒家家产更是不菲,门客众多。
然而,他有一方面的确不如郑森!
这厮有一个好父亲啊!
郑芝龙拼杀数十年,这雄霸大洋的水师,就是郑森最大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