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流水,烟熏雾绕,悠扬婉转的琴声,华美的庭院中一个道教装扮的圆润中年人正抚奏着古琴,身旁也伫立着十余位道童装扮的奴仆。
但这并不是真的道教的得道高士,而是酷爱道教角色扮演秀、自封“教主道君皇帝”的宋徽宗赵佶,知名道教发烧友。
纤细白嫩的手指如跳动的弹珠在琴盘上拨动,嘴角那抹闲适得意的微笑分外引人注目。
“陛下,九皇子殿下和中书侍郎之子张元亨求见”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声打断了赵佶的神游天外飘飘欲仙。
“哦?”赵佶微微有些不高兴,他一向不喜欢赵构,更对那个粗鲁的张元亨没有好感,要不是张邦昌是自己心腹,真不想看他一眼。只是苦了张邦昌,竟然生了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
“宣见”赵佶轻轻摆了摆手,努力使自己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示出得道仙人的风姿。
“喏”太监恭敬地退下。
不一会儿,赵构和张元亨便飘然而至。
张元亨一边低着头,一边偷看了几眼赵佶,这个白嫩的小胖子,身上藏不住的浪荡气的家伙就是宋徽宗,那个放浪昏庸的亡国之君,将锦绣北宋和东京梦华都毁于一旦的历史罪人。
再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真能辅佐他击退女真挽救华夏吗?张元亨也没谱了。
“陛下万安,微臣拜见陛下”赵构和张元亨齐声向他弯腰行礼。
张元亨本来还想跪下,冷不丁才想起这是宋代,并没有跪见皇帝的规矩,跪拜之礼要从蒙古人的元代开始,明清袭之。元代之前不跪皇帝,不跪官员,从元代特别是从明朝开始见官即跪成为规矩,满清则是巅峰造极。
赵佶眉毛轻耸,面无表情地道:“九郎和元亨不知是有何要事”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平日里他可能还会装一下,但在他神游物外陶醉于美妙琴声之时打断他,又是自己不喜欢的人,真让他有想杀了这两人的心。
赵构内心咒骂着赵佶,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谄媚道:“爹爹,元亨近日作得一首好诗,震动京城,臣故想让元亨给爹爹展示一下”
赵佶震惊起来,一瞬间竟怀疑自己听错了,张元亨作了一首名动京城的好诗,这是什么天大玩笑。
但本能的文学喜好还是让他神情舒张开来,望向张元亨,道:“元亨,既然九郎都这么夸耀,那朕可得好好开开眼了”
张元亨再朝他一拜,然后放松起来,吟道:“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赵佶本来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这下像冰一般呆住了,连此刻张元亨的样子好像也变陌生了一般。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特别是这句诗真是绝妙之笔,宛若天成。江南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闲适悠然之意,恐怕是陶渊明笔下的悠然见南山也不能堪比。且更多之清新欢快气息。
“这诗真是元亨你所做?实在太绝妙了”赵佶态度大变,喜笑颜开,与刚刚爱搭不理的样子宛若天地之隔。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放浪粗俗的张元亨竟有如此大才。
张元亨恭谨地回道:“正是微臣所作”
赵佶向来喜好文人雅士,某种意义上他自己也是文人雅士,琴棋书画诗词样样精通,虽然是个不务正业的皇帝。
看向张元亨的目光都清澈和蔼了不少。
张元亨趁热打铁,道:“陛下如果感兴趣,微臣还有更多的诗词献给陛下”
“快快快,让朕开开眼界”赵佶一脸迫不及待。
张元亨凭着记忆,直接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乃微臣今岁元宵时所作”
赵佶此时已呆若木鸡,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拊掌道:“有若神人,只有神人才能作此神词。爱卿是朕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小瞧于你了”
看向张元亨的眼神里满是欣喜。
还不待张元亨回话,赵佶就立马道:“爱卿今后就常侍朕身旁,朕从现在起任命爱卿为翰林学士,如何”
张元亨心里一阵狂喜,却还是只能装着不情愿的样子回道:“陛下,翰林学士乃进士出身的人才能担任,微臣不过一黄毛小子,且无半分功名在身,担任翰林学士是否太过违制,而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