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在县城做起了苦力。
芸娘连做苦力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一旁替吴非着急。
顶着如火的烈日,不停的干了一下午,还时不时忍受差役的肆意凌辱,吴非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挨到了太阳落山,一天的折磨终于结束了,人们一个个有气无力、步履蹒跚的走向附近的草棚。
开饭的时间到了!
大家排着队,每人拿着一个粗瓷碗等着盛饭。
有两个差人负责发放伙食,而所谓的伙食也不过是一碗浓稠的米饭而已。
米饭一会儿功夫便分完了,而人们吃饭的速度更快,先领到饭的人三下五除二便将碗底舔了个干净,然后眼巴巴的盯着同样见底的饭缸。
差人们并不理会他们,分完饭后抬着缸便扬长而去,做工的苦力们才悻悻的散开。
吴非将米饭递给芸娘,但她心疼吴非又怎么吃得下去,最后还是被吴非吃了个干净,但一碗饭也刚刚给肚子垫个底而已。
二人来到无人处,又悄悄吃了些贴身带来的食物,吴非这才感觉肚子不再空落落的。
那些个苦力吃完饭随便找个地方就东倒西歪的躺下来,因为这是最节省体力的办法。吴非来到白天挨鞭子那人身边,低声问道:
“这位大哥,歇着呢,您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正躺在那闭目养神,睁眼一看是白天来的叫花子,不耐烦的说道:
“多谢小兄弟关心,这点伤没事,死不了!”
说罢叹息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那……那你们干这么重的活,那点饭能吃得饱吗?”
“吃不饱总比饿死强吧!”
他眼皮都没翻一下,嘴里幽幽的说道。
“这么累又吃不饱,你们为什么还要在这干呢?”
这人干脆不吱声了,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旁边一个年长一点的接过了话茬:
“这位小兄弟,你从外乡来,恐怕还不知道这儿的情况吧?自从遭了这天灾,几乎家家都断了烟火,知县老爷在城里设了几处粥厂,怎奈人多粥少,每人每天只能分到清汤寡水的两碗,虽说不至于饿死,但也着实不顶用啊!”
“所以他又想了这个一石二鸟的法子,找人来做工,既可以安置部分灾民,又可收拾这烂摊子,重建县城对吗?”吴非问道。
那人又说道:“谁出的主意我们这些小民哪里会知道,只是后来听说京城里什么大人物要来城外的梁丘山祭祀地神,县里这才忙了起来,也才有了这以工代赈的法子。”
吴非想起白天那差役说的让大老爷坐蜡的话,看来是确有大人物要来。
这些人想吃得饱点就得在这做工,因此不用人看管也无人逃走,吴非可不想在这里干苦力,向众人打听清楚县衙的位置后,便和芸娘离开了这里。
二人沿着城中主路往前走,天已经黑了,路边三五成群的围坐着许多人,点着点点篝火,想必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两边的房屋大部分东倒西歪,一部分正在重建中,而不远处一座几乎完整的三层建筑傲然挺立,与周围的破屋烂墙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走近一看,门口挂着两串红彤彤的灯笼,灯笼上写着“吉祥酒坊”四个大字。
吴非心中一凛,这不正是与沈金龙往来书信的那家酒坊吗?
原来沈金龙的书信就是由瘦猴脸送到这里的,而回信也是从这里带回去的,最后给谁不知道,只是据瘦猴脸交待信交给了吉祥酒坊的金掌柜。
看这吉祥酒坊也是刚重新修葺好的样子,能在百业凋敝、人困民疲的灾后如此快的恢复重建,这酒坊的幕后势力一定不简单。
看到吴非盯着酒坊门口愣愣的出神,芸娘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取笑道:
“二蛋哥,我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是不是让这酒的香味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芸娘的话打断了吴非的思绪,他配合的擦了擦嘴,自嘲道:
“小味真不赖,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喝个痛快!”
就在这时,一旁的黑暗角落里突然传来了有气无力的讥笑声:
“天才刚黑就开始做起梦来了,我看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吴非寻声找了半天,才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发现了说话之人。
来到近前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瞧,原来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也是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