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子和银环来到屋里,只见里面逼仄狭小,陈设简单,只一张床,一张破木桌和两个凳子而已。
吴非看着自己猪窝一样的床,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寒舍穷酸至极,让黄公子见笑了,公子请坐。”
黄公子在一处木凳上坐下,微微一笑说道:
“今夜冒昧到访确是我们孟浪了,还请吴公子见谅!”
“哪里的话,黄公子能够光临,真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吴非还想让银环坐下,他却白了一眼站在了黄公子身后。
这家伙是还记着昨天的仇呢,还有就是主仆有别,不敢就座,你不坐正好,我坐!
吴非坐下想摸桌上的茶壶,但一看那破了嘴的茶壶和几个裂了纹的茶碗,又将刚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黄公子察觉到了吴非的窘态,连忙说道:
“吴公子不用客气,我们临来前已是喝足了水的,现在也喝不下,再说我们只是坐坐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告辞!”
吴非尬笑着说道:
“正好我也刚喝完,不觉得渴,呃……不知黄公子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吴非不知道说些什么,便随口问了一句,好岔开话题。
“哦,我们是向县衙里的人打听的,刚才有位差人大哥领我们过来的。”
吴非听他如此称呼县里的衙役,没有丝毫权贵颐指气使的样子,心里对他不觉平添了几分好感。
“原来如此,但不知黄公子驾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黄公子轻启朱唇,微微笑道:
“吴兄客气了,在吴兄面前何敢谈指教二字,倒是昨天吴兄的一番话令在下茅塞顿开,受益匪浅!今日登门,还想再次聆听吴兄教诲,还望吴兄不吝赐教!”
吴非虽对他不是太感冒,但这通马屁拍的却是十分到位,令他受用得很,一口一个吴兄不觉令他有些飘飘然起来。
但理智还是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相信陌生人说的话,万一他是来诓骗自己的,一句话说得不对,门外埋伏的刀斧手便会破门而入,自己立时便会化为齑粉!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吴非开始装疯卖傻起来。
“我昨天说什么了吗?今天都把我忙晕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昨天的事记不太清了。”
黄公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一脸严肃的说道:
“吴兄不记得了,在下倒是记的一清二楚!”
完了!看他的样子今天是成心来找我晦气的,今晚自己怕是再劫难逃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吴非啊!下辈子你可长点心吧!
吴非正在胡思乱想,只听黄公子接着说道:
“当今天下,灾祸连年,民不聊生,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无不令我触目惊心!之所以造成今日的局面,不只是因为天灾,更重要的是人祸!”
吴非看到黄公子明显有些激动,言语之间充满愤懑,身体也在轻微颤抖,他情绪激昂的继续说道:
“天灾固然无情,但只要官民一体,勠力同心,再大的灾祸也定能克服。怕只怕为官者只顾一己私欲而不顾百姓疾苦,横征暴敛,上欺天子,下虐黎庶,以致百姓走投无路,揭竿而起,就如吴兄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了民心又怎能如何不失天下呢!”
吴非被他的这番话搞得有点懵,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以他的身份,出门前呼后拥,坐享荣华富贵,不是应该站在贫苦大众的对立面吗?怎么会在此针砭时弊,如此痛恨贪官污吏呢?
也许他也是贫苦人家出身,被官府压榨,不得已以色事人,才有了今日的富贵吧!
吴非开始对他表示同情了,刚才一番话也令他刮目相看,好感度顿时又上升了不少。
但他仍然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静静的听黄公子继续说着。
“如今这世道,官强似匪,贪墨成风,各地叛匪如蜂集蚁聚,扫之不尽,一味用武力镇压犹如扬汤止沸,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为今之计只有以雷霆手段,严惩贪官墨吏,让利于民,休养生息,方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根本问题,怎奈——”
说到激动处,他愤懑的一巴掌猛拍在桌上,力道虽不甚大,但却将一枚茶碗震倒,滚落地下摔为几瓣。
随着茶碗清脆的落地声传出,只见守在门外的四名大汉如离弦之箭般蹿了进来,有两个护在黄公子身边,另两个如恶虎扑食般瞬间将吴非治服。
吴非双臂反拧,被摁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