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峡谷之后是山峦叠翠,鸟语花香,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丝丝清甜的气息,无数大大小小古香古色的屋子坐落于此,来往的人群长相各异,有的头上张角,有的身后带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也有与玄溟他们一样正正经经的人。
叫卖声此起彼伏,玄溟好奇地朝着四周的店铺张望。
青砚生道:“想买就过去看看。”
玄溟笑道:“没钱,我现在是个穷人。”
青砚生问:“那你晚上打算睡大街?”
玄溟眨了眨眼睛,拉住了青砚生的袖子摇了摇:“仙师求包养。”
“你还挺入戏。”青砚生别开眼自顾自向前走去。
“仙师等等我啊。”玄溟追了上去,极力推销自己:“我可乖了,而且我什么都会,我会……”
玄溟说得天花乱坠,青砚生只觉有些头疼,这孩子几时变得这般磨人了,可细细想来又觉似乎每逢有事相求他都是这般软磨硬泡。
玄溟很入戏,仿佛真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想要寻求眼前这个清冷非常的仙师的庇护。
玄溟脸上挂着真诚而天真笑:“仙师你缺徒弟吗?”
青砚生眉头一皱,一种不祥的异样之感从心头划过如昙花一现,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出生于军队,成长于军队,再到独当一面的镇国将军,可以说他过去的八百多年里有大半时间都是乱与战不休的境遇里度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敏锐。
一丝疑惑油然而生,怎么回事?
青砚生揉了揉额头。
“您没事吧?”玄溟担忧地看着青砚生,师父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
“没事,可能是最近修炼有些急功近利。”青砚生淡然道:“走吧。”
青丘不愧是以商贸立足的族群,在这里似乎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玄溟只是在住店时随口说了一句:比起住客栈还是更喜欢住山间小院,清静。
结果客栈住了没半天,老板还真给他们找了个山间小院,只不过这院子比较小又靠着山崖有很大的安全隐患,已经荒废好久。
不过玄溟觉得,这院子虽比不上来时的住的竹院宽敞,但依山傍水一踏出房门便可俯瞰山下烟火人间,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因为它“不受人待见”所以价格亲民。
然而也是因为它“不受人待见”所以打扫起来也特别费功夫,玄溟一听这打扫的费用果断选择了自己上阵。
青砚生站在屋外看着那个忙前忙后打扫屋子的少年,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你这年纪轻轻地敛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师父请坐。”玄溟端来两张刚擦干净的凳子放下,师徒两人坐在屋外,此刻霞光万道,火烧云天,山下的市井之中有些人家已经点上了灯火。
玄溟看着那点点灯火感慨道:“就是因为年纪轻轻才需要存钱呐,人间烟火的背后是柴米油盐,柴米油盐的背后就是钱了,有了钱就可以自立门户,娶妻生子……”
玄溟越往下说越是低迷,青砚生忍不住伸手用力戳了一下这小兔崽子的额头:“说得好像我能不给你留娶媳妇的钱似的。”
玄溟收敛心神,憨笑一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师父的是师父的,我也不能老靠您接济吧。而且我年纪轻轻有的是精力充沛,有的是力气和时间,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你要是把这力气和时间用在修炼上,我心甘情愿花这冤枉钱。”青砚生特意强调了最后的三个字。
许是相处得久了,青砚生也染上了些许玄溟这爱拌嘴的毛病,平时玄溟与白夜一起时,他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白夜不在时他也会与玄溟拌上几句嘴。
只不过玄溟与白夜拌嘴时是半条活路都不给留,一开口就能气死个人,加上白夜脑子转得慢几乎就没吵赢过,而与自己拌嘴时便温顺了许多,也不知是因为从小被他训斥的多了不敢造次,还是另有原因。
简而言之,用白夜的话来说就是:你这小子,见了将军这嘴怎么就开始积德了。
“收拾房间也可以修行体魄,您看我都出了一身汗了。”玄溟将脸凑到青砚生面前,细小的汗珠挂在他的鬓角,打湿了周围的碎发,他嬉笑道:“师父帮我擦擦吧。”
“歪理一堆,自己擦。”青砚生没有理会玄溟的请求,转而看向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墨蓝色的天幕中繁星满天,明月似玉,却也比不过地上这万家灯火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