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失所。

朝野震怒，宋宽首当其冲被摘了官帽，牵连全家入狱。

流放啊。

宋清綏皱起眉，从前她在父亲文功侯的命令下蛊惑姜辞璋流放了不少忠良，现在也轮到自己，倒是报应不爽。

以如今这副孱弱的身子，流放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崭新的人生她还没体会过，这次她不要再做被困于火中的棋子，生与死，宋清綏都要自己决定。

走在前面的女囚忽然停下步子，牢头怕极了江砚衾动怒，抽出短鞭重重抽在宋清綏肩上，咬牙切齿地低声催：“快走啊！”

宋清綏被打的趔趄，肩头皮开肉绽，鲜血从翻开的皮肉里渗出，钻心痛楚就像利刃撕碎她的肢骸，她没呼痛，脸上反倒浮现出无法名状的饕足。

宋清綏扬声说：“这位江大人，我要见大理寺卿。”

江砚衾只想快些办完这桩恼人的公事，回身对着宋清綏，他双唇抿成条线，不耐烦道：“你没这个资格。”

宋宽渎职，流放而非斩首已是开恩，就算见了内阁首辅也是这么个去处，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我有。”宋清綏呼吸微促，纵是她从前在姜辞璋身边见多了各色文臣武将，此刻面对江砚衾的目光也险些失语。

她继续说：“陛下曾亲添律令，凡大理寺刑狱候审囚犯，皆有一次面见主官之权，我有话对大理寺卿大人说，我要见他。”

话音落地，牢头瞪大眼睛，安静的走道内只能听到他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女人，疯了不成。

黝黑的影子被墙壁上的油灯拉的老长，江砚衾的脸在微黄摇曳的灯光下越发清晰，他朝宋清綏一步步走近，表情玩味、晦暗不明。

宋清綏不敢眨眼，心跳陡然加剧，压抑中，江砚衾一声嘲弄的冷笑彻底刺破安静。

“所以，你是在用三年前就被推翻的‘陛下’所言对我下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