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阴云里藏了一半的月。
要下雪了吧,她想。
冷风呼啸,大家都在睡梦里裹紧棉衣,宋清綏猜对了,夜半,轻飘飘的雪洒下来,来不及落地就被篝火的热气烘成了水。
靴子踩过枯枝,朦胧的光穿过雪花,江砚衾提灯缓行在窝棚间,无声无息停在宋清綏面前。
宋清綏已经熟睡,裹着缝缝补补的棉衣,像裹在蛹里,寒夜的风无孔不入,幽光从宋清綏冻红的鼻头上划过,停留在她不慎露出来的脚尖上。
江砚衾轻轻吹掉飘落在白袜上的雪花,小心翼翼地把它塞回衣被。
霜气凛冽,雪越发大了。
江砚衾半跪在宋清綏面前,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张苍白的小脸,清浅的呼吸扫在掌心,他无法再向前。
草原的事绊住了雁翎的脚,他没能在三天内传回江砚衾想要的消息,直到刚才。
江砚衾把宋清綏查了个底透,事无巨细,丫鬟、家丁、大夫,她这十几年发生过的一切都被雁翎记在纸上。
她从没学过调香、身边更没出现过会口技的丫鬟,她就是个久居闺中,体弱多病的娇小姐。
娇小姐没那个本事写出治水之法,江砚衾可以相信一切都出自宋宽之口,可他不能相信深闺女子能把那些晦涩难懂的词一字不差的记下来,更不能相信她可以无师自通调香和口技。
雁翎纸上的宋清綏和他眼前这个宋清綏相差甚远,就像是……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