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释话少，全程耐心听着两人嬉笑，没有丝毫恼意。班级的座位是按照学号来排的，因此李释和安妤成为同桌实属巧合，除了李释，也许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安妤叽叽喳喳围着转。

新店开业，老板给学生们打了七折，安妤还跟老板聊上了，发现两人竟然是老乡，老板开心，又给送了一盘羊肉串。

人渐渐散去。

宋可回家的路要穿过一条窄巷，巷子两侧是多是在南晏住了几代的本地人家。两头微弱的灯勉强照清路的方向，宋可扯着书包的带子，凭着记忆向前走。

夜未深，巷子里的老人们早早睡去，安静的可怕。偶尔有几声犬吠，两家呼应的。

宋可想着明天得去一班找许易，要重逢那道陌生的背影，她心里有点忐忑。

有一段路是青石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湿，宋可走了神，差点打滑。

她稳住身子，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巷子那一处分叉的尽头发出了不和谐的窸窸窣窣声，一下子毛骨悚然。

怕鬼。

天又那么暗。

宋可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嵌入手掌心，企图掐着自己用疼痛代替惧怕。

遇到狗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快速绕着走。

步伐渐渐加快，快要经过那条分叉时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快一点、再快一点。

“妈的，下次再找你算账。”

人声清晰入耳，宋可一个激灵。

她猛地睁眼，刚好撞上从分叉口走出的三五个男人。说是男人，其实都是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男生，打扮得流里流气，为首的那个打着好几个唇钉耳钉鼻钉，在夜里反光。

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亮得明显，闪得宋可缩了缩身子。

巷子很窄，难以自然地避让。

“哟，一个小姑娘。”为首的男人用调戏的语气说，声音却是从牙缝里钻出来，五官搅在一起，面色有些痛苦。

宋可掐着手往边上靠，身子差点就贴到了另一侧的墙壁上，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几人走的踉跄，末尾的那个还拖着钝器，夜色太暗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宋可看形状觉得是根粗棍。

等他们走出几米开外，宋可才回过神，大脑渐渐挣扎出不可控的空白。

她余惊未了地微喘着气。

那个男人说，下次再算账。

什么意思？是混混们在干架吗？被欺负的人丢在巷子里会死吗？

宋可悬着心脏，从未觉得自己这么靠近一场命案，血腥、暴力、死亡。

那些骇人的新闻不是小说家天马行空写出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些角落，这些看不见的、不为人知的地方。

宋可不敢走进那条分叉路，大气不敢出，抬脚欲赶路。

才踏出一步。

路口探出一道黑影，扶着墙一步拖着一步走，背微微弓起。和前面三五个矮矮瘦瘦的人相比，这个男人比较高大，他用小臂顶着石墙来支撑起上半身的力量，肩膀上挂着一只松松垮垮的双肩包。

见她没离开，还傻愣愣呆在那。

“怎么，看热闹看上瘾了？”男人低声轻讽道，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宋可像被当场戳穿，脸上一热，随即把脸埋得低低的，只看得到两人的脚尖。

等一下。

这双鞋……

宋可瞳孔放大，眼前的鞋带上卡着一个星星装饰。

她呼吸一滞，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