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班长李释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社团申请表和一本宣传册，要求明天早上八点前交给小组长，小组长再汇集到班长手上。

宋可拿到表格，在文学社一栏打了个小小的勾。她在余光里瞥到何让选了吉他社，他打的勾硕大无比，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她又掏出橡皮把小勾擦掉，抓着纸的一角，反反复复翻阅宣传册。她问何让为什么一下就选完了，怎么不带一丝犹豫的，何让丢给她一句“都一样，哪儿好玩去哪儿”。

她羡慕何让的随心所欲。

文学社是她一贯以来擅长且热爱的舒适圈，辩论社是她钦羡又望而却步的领域。宋可羡慕每一次比赛都能够落落大方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辩手，她向往成为在大场面上保持从容淡定的人，她也想发言时镇定自若不露怯。

舒适圈和挑战。

宋可久久不能抉择。

为什么不去滑板社？宋可问。

谁知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滑滑板？

宋可，一三五在广场蹲我的人不会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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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响，何让在未灭的铃中问她是否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声音混杂在起伏的音调中，听的不真切。

宋可俯身凑近才听个大概，却想不起什么约定，铃就在不知觉中弱了声。

“跟我去个地方。”铃声最后一个音落，在班级吵闹奔向食堂前的片刻安静中，他提出了要求。

宋可站起身收拾书包，回应道：“不去，还有晚自习。”

何让不理会，径直拉上拉链，把包甩在背后，也站了起来。

“这是强买强卖。”她补充道。

脖间一紧，宋可感觉自己被丢进了雪松和檀木香的世界，心脏轰然骤降，脑子刹那死机。

何让轻而易举地越过她的座位，右臂手肘精准又迅速地卡住宋可的脖颈，反手搭在她的肩膀，在她反应过来进行抵抗前，圈着她“强行”带走。

“何让！我的书包！”

他顿了顿，左手向后扯来宋可桌面上拉链半开的书包，和自己的包一边，叠着背在身后。他没放开宋可，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跑走，圈得紧紧的。

何让个高腿长，迈开步子走得很快，怀里的被牵着走的宋可碎步小跑才勉强跟上。她欲哭无泪，央求他走慢些。

“都答应帮你追了，还敢耍赖？”

宋可感受到上方吞吐的鼻息，薄薄地洒在她的头顶。

“小骗子。”

——

何让竟然带着她旷晚自习。

跨出校门之前，宋可心里的防线破了一层又一层。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扒拉着走，几十双眼睛投射来的目光像箭一样插在她身上，感觉把前十五年没丢过的脸全丢了一遍。

一直持续到何让带着她顺利逃过校警的监视，来到空气都清新的校外。

逃？

准确的说是离开，何大少爷就这么带着她直接走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拦。

感受到他戛然而止的脚步，宋可终于喘过气来。她心里不解气，情绪上了头，一下子不知哪来的勇气，伸出手用力掐了下何让的腰间。

掐完的那一瞬间，所有勇气顷刻间灰飞烟灭，理智的回归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放在某人的腰间，宋可像触电般收回。

他不会觉得她在揩油吧？

天哪，这可是何让，和混混打架的何让，该不会因为她掐他摇人来揍她吧？

宋可心里发怵，想到昨晚在巷子拐角初见他那满身戾气的模样，一改往日慵懒随性的桃花眼，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酷。

可是他搂着她走了这么久，不也在占她便宜？

掐一下怎么了？

再说，他还不是未经同意强行带她出来的？照理说她才应该火冒三丈，大骂他不是东西。

宋可的底气渐渐升起。

何让被他狠狠掐了一把，闷哼一声，有些意外地松了手。“真行，还会挠人了。”

宋可嘴上不饶人，顶风作案，“恢复得真快，亏我还以为你要养伤。早上冉月学姐找你没找到，还让我给你传话……”

等一下！

传话？

宋可脑袋一抽，愣住，没往下继续说。

“冉月找过我？”

宋可有些心虚地低了声，把早上冉月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偷偷抬眼看何让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