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来找她讨论演讲比赛的事。”苏运一开始有些支吾,眼睛盯着鞋尖看,又鼓起勇气添加了一句,“是我自作主张要坐你的位置,跟宋可无关。”
还是没敢看着何让。
跟宋可无关。
好一句贴心的揽下责任的话。
何让冷笑一声,弯了弯腰把椅子捡起来,语气嘲讽道:“你以为自己是她谁?”
“何让。”宋可在他背后轻轻喊了一声,像根绳子一样拴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接下来那些不客气的话咽了回去。
何让坐下来,没好气地冷哼:“滚。”
苏运恨恨地看了一眼何让的方向,眼神留恋地带过那个位置,灰溜溜地捡起自己的狼狈走了。
这个小插曲结束,宋可一声不吭地撇过脑袋,继续埋头推断化学题,即便感受到身边骤然冷下好几度的空气,也置若罔闻。
“你也太凶了。”宋可笔下沙沙作响,忽然用细若蚊蝇的气音喃喃道,似乎没想让当事人听见。
何让的注意力本就在她身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不满的抱怨。
“你在怪我凶那怂货?”何让直截了当地问,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他深黑色的眼眸锁死了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在她耳边说道:“这个学校里,谁敢未经同意坐我的位置。宋可,我没废了他都算好的,你还敢心疼你那小情郎?”
“你突然阴阳怪气什么?”宋可刚好得出了答案,这下撂了笔一副“好好跟你算账”的模样,扭头盯着何让看。“心是脏的看谁都脏。”
何让眼神幽幽,扫过她清秀倔强的脸庞,没有反驳。
似乎还带着点幽怨。
宋可道:“苏运坐一下你位置怎么了,有必要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和人家说话吗?就算他没经你同意,你就不能好好跟人说?非得摆上那副全世界欠你五百万的臭脸。”
声音不大,恰好每个人都能听见。全班吓得都低了头,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头钻进作业本里。
“我靠,小可好刚啊。”安妤用课本挡着嘴,悄悄凑到李释身边说。两人虽然不是同桌,却是前后桌,李释在前,安妤在后。
李释往后倾,扭头小声说:“我有点担心宋可……”
“怕什么,我们小可克他。”安妤自信满满地回答,竖起耳朵继续听着那一侧的动响。
何让原以为她肯好好解释,结果是劈头盖脸一顿责怪,本来缓过来的脸一下子又黑了,他腾一下站起身,发狠地踹了一脚课桌,怒气冲冲地出了教室。
全班的头一下埋得更低了,安妤被吓得缩回了脑袋,乖乖躲进作业堆里。
学校天台。
何让插着兜靠在栏杆边,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静谧的学校像只能听见时针指过的一分一秒,还有他心头跳动着的不同寻常的感觉。
也不知道谁曾经在天台上背书,摆了一个陈旧斑驳的课椅,孤零零地立在一边,偶尔随着风不稳地晃悠着。
何让心里窝火,看什么都要踢一脚,这会儿看椅子摇动,觉得像在嘲笑他心胸狭窄,一副狼狈模样。
他心头生恨,狠狠踹了一脚,课椅无辜地翻倒在地,发出咯吱的哀嚎。
好啊,她竟然帮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的说话。
没了一个许易,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什么苏运。
何让向前走了几步,右脚踩上课椅的椅子腿,恶狠狠地俯视着,像是在踩着有深仇大恨的人。
好极了,好极了。
看他不把那个苏运揍得连亲妈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