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寒假到了，志成回到家帮着家里种洋芋。

这天，赵志成刚放下农具。母亲从晒谷场边过来，看见志成的亲伯子赵益孝和赵玉清吵架，跑到志成面前说：

“志成，你益孝大伯和玉清家又吵架了。玉清两口子扛着锄头去挖你大伯和伯母。你大伯和伯母像老鼠一样忙钻进屋去把门关得铁紧。赵玉清两口子用锄头打门，打得哄哄响，我见了没有过问。我们受别人欺侮，他们不但不帮助壮胆，而且在旁边添油加醋的，现在看谁钻出来为他说几句公道话。”

赵玉清是赵告告的三弟。他过去和志成亲伯子家很好，共一条裤子，同一鼻孔出气。干农活时，志成的亲伯伯常常帮着他们干，还在暗处说志成母亲的坏话。志成记得很清楚，有一年，他们家没有猪菜，伯伯看见志成的母亲在田野里抓野菜，他把他家田里的青菜当着母亲的面砍几大挑给玉清，边砍，边说话来讽刺母亲。

但日子不长，伯伯的二女儿志云被拐卖了，有人在中间挑拨说是赵玉清家两口子拐卖的。因此，玉清和他家反目成仇从此不再来往，还经常冲着他们破口大骂。

在中间挑拨的人是邻村李家寨的李财发，过去他和玉清很要好。玉清的妻子杨红芬在家常听见伯母打骂志云。虽然志云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但是没件好衣服，没有顿好饭吃，就像任凭奴隶主使唤的奴隶一样。

杨红芬就和李财发的妻子陈圆圆暗地商量把志云骗去卖了，他知道志成伯伯和伯母的脑子像猪脑子，很简单，想发一次横财。可是李财发私心很重，有一天扛着斧子在赵玉清的封山林里偷树卖被别人抓个正着。赵玉清认为李财发是以孰相欺，不分青红皂白，一气之下告到乡政府罚了李财发八百元的款。从此两家也反目成仇。

不久，志云果然被卖了，而李财发没有占到便宜，就当着许多人说是赵玉清家两口子卖了。他们叫伯伯去法院控告他们，他愿意作证。他说，曾经杨红芳和他妻子说过。

赵玉清两口子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寨上姓赵的一族人当着面，背着面指责他们两口子不是人，没有长心肝。

一年后，志云在安徽写信回来了，说是何运付的妻子赵梅英和她姐姐拐卖的。不知这风声从何处漏了出去，赵玉清和妻子便找伯伯和伯母论理。他们两家又是房屋挨房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玉清和妻子天天拿着锄头棒子冲到他家门口又吼又闹的，吓得伯伯全家几天不敢归屋。

伯伯和伯母知道是何运付的妻子拐卖的，却不敢去法院控告她们。他们知道他们家一族人不好惹，便就此罢了。

志成听母亲说便问：“志国和他们很好啦！为什么他们不站出去呢？”。

“你难道不晓得你志国大哥两口子呀？要别人的东西，他会厚着脸皮了，嘴说得甜，出事了，早已钻到九霄云外去了。”母亲说，“你大伯和你伯母钻进室里不敢出来，玉清三弟兄都站在外，手里捏着铁棍子。我听告告说，若你大伯出手打人，他们三弟兄就打死他。”

“他妈的真是目中无人！”

“关你什么屁事！你爸爸去世时，你大伯还请赵告告出来作证，我们欠他的钱。他们还暗里商量夺我们家瓦！”

赵志成横竖怎么想，他与自己有干系。他是自己的亲伯子，他受人欺我们不去管，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人！不能眼睁睁地看见他受欺侮！他放下农具朝晒谷场跑去。

他喘着粗气跑到大伯家，看见玉清拿着锄头“呯呯”地乱捶大伯家关得铁紧的门。伯伯和伯母躲在屋里吓得像只关在笼里的野兔，哆嗦发抖。

赵志成气冲冲地跑到玉清面前鼓着脖子指着骂：“你妈的玉清！你有种再捶一下！”

赵玉清看见志成气得像发怒的老虎一样，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停了下来。几兄弟面面相觑，不敢言语。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志成会钻出来。

“你家妈的，真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了！”赵志成像老虎一样咆哮道。

赵玉清放下锄头和志成来论理，嚷：“谁叫他两口子张着乌鸦嘴乱栽人？！”

“他栽你什么？！”赵志成双手叉在腰间，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他捏成肉饼。赵玉清有点畏惧，身子直哆嗦。

“他说我拐卖他二女！”

“不是你又是谁呀？——嗯！”

“你凭什么证据？”

“你又凭什么证据说不是你呀？”

赵志成用手指到他的额头上高声吼道：“你猪肚子里有几根花肠子，难道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