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替他清理了伤口，她才离开房间。

夜色如新，沿着小路踏进树林，在一块巨大的石块前停下。

“你来晚了。”林淮安站在巨石上俯瞰着她，语气冰冷：“你从不迟到。”

“临时有事耽搁了。”她神色淡淡，不以为然。

“何事？”

“私事。”她不欲多言。

“说说吧。”

“圣主月前派出天权和天璇兄妹不知去了何处，我多方查探仍一无所获。这趟派我前往西夜，找回开阳是假，真正的目标是国师与天授蛊童。”

等了许久未听林淮安开口，心里惦念着受伤的人，她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却听林淮安问：“谢凌臣失踪了，有人怀疑他来了魔教，你可见到他了？”

“不曾见过。”她头也不抬。

“西夜之行先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是找到谢凌臣，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第一时间通知我。切记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必要时哪怕牺牲自己……”

“他是你什么人？”她突然开口打断了林淮安。

林淮安愣住了，她鲜少提出疑问，多半静默不语，更何况这个问题简直明知故问，不过他还是答了：“故人之子。”

“我又是你什么人？”

林淮安再次愣住了，沉默不语。

“答不上来吗？我替你答，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的死活无关紧要吗？”

她目光幽深，如寒潭之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林淮安。

对视不过片刻，林淮安沉沉开口。

“谢凌臣是中原九州的少主，更是九州未来的希望，他的安危关系到九州的和平稳定，与他相比，其他所有人都可以牺牲。”

“虚伪。”唇角微翘，破天荒地朝他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意。

“你……你说什么？”林淮安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目前来看，你只牺牲了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哪个身份？林清雪还是瑶光？”

“明知故问！在魔教待久了，便真当自己是魔教中人不成？”

“我倒更喜欢瑶光这个身份。”

她笑得越发讥讽，看向林淮安的目光中满是挑衅。

“你敢！你若真成为魔教妖女，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必将大义灭亲。”林淮安大怒，他早察觉她最近不对劲，频频做出出格的举动，难不成她……

“大义灭亲？便用我的人头阵前祭旗？随时恭候！”

她豁然转身，朝着来路快步疾行。

身后传来林淮安恼怒的指责：“你若找到谢凌臣将他交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当今晚之事不曾发生……”

没有回应林淮安，她走得飞快，顷刻出了林子。

林清雪早死了，五岁那年被送入幽冥圣教就死了，活下来的是瑶光，她是瑶光。

亲生女儿竟然比不得故人之子，甚至毫不犹豫命她牺牲性命，林淮安可知道她付出了多少才能活到今天？简直可笑。

凭什么一个外人能得到他的重视与喜爱？而亲生女儿却被视作棋子，随时抛弃？

推门而入，他仍然处于昏迷中，只是眉心不再紧蹙，似乎陷入了另一场迷梦。

谢凌臣，谢凌臣，你看见了吗？即使你远离九州身处魔教腹地，仍然有很多人关心你，维护你，不惜以身犯险闯入魔教来救你。

你到底为何而来？

少女立在白玉桥头，眸光注视着水面，谢凌臣觉得她有心事。

“在想什么？”健步来到她身边轻声询问，随手递给她一串糖葫芦。

“在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清雪回过神来，又悄然移开视线，好似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他欺近半步，灼热的视线牢牢锁住她的，迫她不得不抬头。

“我……不值得。”

画面一转，寂静的黑夜里，清雪站在远处，目光幽幽看向他。

谢凌臣的心骤然下沉，想也不想朝她冲过去，然而她明明就在几里开外，他却始终靠近不了她。

“别走！清雪，别走！”

他疯了一般朝背过身渐行渐远的佳人狂追，然而始终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

“清雪！！！”

情绪激荡，一口鲜血喷出，他赫然醒转。

他眨了眨眼，一时有些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