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阴风阵阵。

空中弥漫着肃杀之气，连一贯活泼的乌苏都紧闭双唇，一路无话。

虽知二十八星宿个个实力强悍，几日以来一路同行，他才真正感受到他与他们的实力差距。

若非提前知道他们隐在暗中一路跟随，他真的以为此行只他们几人。

他们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不知是否错觉，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出了圣教后便一路笼罩在头顶。

他转了转眼珠，朝丰白挤眉弄眼，对方却目不斜视专心驾着马车，并不搭理他。

无奈，他狠狠瞪了丰白一眼。又转头去看马车，盯着看了半晌，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瑶光抬手拨开窗帘，雪白纤细的指尖探出窗外，任由凉风刮过指尖。

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再有一日便可抵达精绝国境。

她悄然收回手，催促着兀自驾着马车的二人。骑马随行的一众宫主也跟着加快速度，分三批围绕着马车，马蹄溅起沙尘，又随风飘散。

塞外风沙大，她生来不喜风沙，能不出来便不出来。

“此行你们若能活着回去，必将彻底改变未来。”

静默良久，她自言自语般轻轻说了一句，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能听清。

乌苏的眼睛“刷”地亮了，他早不甘心做一名小小的宫主！他一定要活着！

片刻前的阴霾因这句话一扫而空。

丰白却没有半分激动之色，反而悄悄叹了口气，一路上气氛萧索沉重，只怕这条路并不好走。

果然，变故突生。

原本隐在暗中的玄武突然出现在马车头前，他的凭空出现，使得烈马受惊，整个马车向侧边翻倒。

乌苏和丰白反应敏捷，迅速安抚着受惊的烈马，同时看向掀帘悠悠步出的瑶光。

她面上挂着一贯的淡笑，丝毫不见慌乱，一双透亮澄净的美眸直直看向玄武。

“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胆子不小。”玄武由衷地赞赏。

“我都杀了三名星宿了，可见星宿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乌苏和丰白迅速对视一眼，眸中同时划过一抹惊讶，看向她的目光又同时染上三分惊悚。

杀了三名星宿？

当着玄武的面说？

好像……不妙……

果然便听玄武星宿大怒道：“大言不惭！须知今日我们足足有五人，你可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从来不靠运气。”她笑得张狂，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人数多又如何？苍龙的人还不是死光了？今天也该轮到你了。”

玄武的心骤然下沉，苍龙另外三名星宿之死也与她有关？苍龙呢？自从单独见过圣主后，便无人再见过他。

乌苏算是看了个大概，好像明白似乎又不明白，悄悄移到丰白身边。

“这是何意？不会要打起来吧？”

丰白淡淡扫了他一眼，点头道：“应该是。”

将两人的神色与动作尽收眼底，瑶光勾唇戏谑道：“怎么？害怕了？”

“怎么会？”乌苏立刻反驳，他怎么可能在瑶光面前示弱？便是死也要杀出重围！

她说，他们若能活着回去，必将彻底改变未来。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他忽而挺直了身体，战力瞬间被点燃。

“不自量力。”玄武轻嗤一声。

大战一触即发。

她一人迎战两位星宿，乌苏和丰白对上一位，剩下两位交给各位宫主。

不知交手多少回合，只记得鲜血粘稠滑腻，血腥味扑鼻。右手微微发抖，几乎握不住剑柄。

长剑插入地下，她半跪着看两名星宿一左一右，呈现合围之势向她靠近。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般厮杀？恍惚想起多年前，轮回殿里的血腥屠杀，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那时的她杀红了眼，一刻也不敢停下，因为下一瞬，她的命很可能被人终结。同此刻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变强了，她的对手也变强了。

回头看了看四周，乌苏和丰白不知何时倒下，此刻不知是死是活。其余众位宫主更是早已命丧黄泉。

想起乌苏倒下之前，还满口鲜血含混不清地说着，可惜凌霄未来，否则……

借着剑柄的支撑，她缓力站了起来，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

谢凌臣来不来，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