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之遥刚准备否认，脑中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她踉跄了一下脱力半跪了下去，喉间也涌上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然后痛苦地呜咽了两下指缝间零零散散地滴落出血来。

再次睁眼，游之遥发现自己躺在水中，水的深度刚好让她露出面部不至于被淹死，而四周是没有边界糊成一团的黑色。她瞳孔放大，迅速站了起来，缓慢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回应她的只有被她扰动而响起的水声。

“呃——”背后忽然被重重一击，游之遥重心不稳向前一扑跌入水中。

刚挣扎着爬起来，她只觉得心口一凉，嘴里也不受控的涌出血来。她缓缓低头瞳孔骤然一缩，黑雾包裹着的三角锥形穿心而过，随后她的意识模糊起来。

“嗬——！”游之遥猛然睁开眼坐起身，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她抖着手抚上心口，心跳得十分快，身下的水十分冰冷。

她依旧在这里。

游之遥再一次站起来，身前的黑雾里似乎多了两个红色光点，她微微眯起眼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跑了起来。

哗哗的水声回荡在这不知边际的空间里，脚下水的阻力太大，以至于游之遥根本跑不快，但她无心思考这个问题，她只想逃离这里。

但很不幸的是，那双眼睛的主人让她注定不能如愿。

“啊！”游之遥再次被抽倒跪入水中。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来，浑身都发着抖。她的头发被拽住向后拉扯，迫使她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然后她脖间一凉，她看着温热的血液飞溅出去，下一瞬间窒息感蜂拥而上，痛感也爆发了出来。

她无神地睁着眼睛，抬手捂住脖颈，胸膛剧烈起伏着，喉见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再一次失去意识。

又一次醒来，游之遥感觉全身血液在这一瞬间如同凝滞了一般，上下牙齿也不听使唤地打着颤，她坐起身子攥着拳头缩成一团，低声抽泣起来。

那双红色眼睛再度出现，游之遥愣住了片刻，随后立即向后挪动，她翻身再次淌着水跑起来，她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带着哭腔地胡乱喊着秦淮和陆池的名字。

可是无人回应她，回应她的是一次又一次残暴的虐杀。

在被那双红眼折磨了上百次后，她终于摆脱了那片无尽的黑暗。

她醒在一片荒漠之中，风卷起沙粒吹在脸上刮得人生疼，她呈大字形瘫在地上，闭上眼睛静静得等待了片刻，没有再次死亡她这才又动起来。

“啊，又遇见了。”游之遥刚站起来，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祂。

游之遥转过身看着祂，嘴角地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指着祂说道：“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小丑先生么。”

“还没被杀够么？”祂淡淡地说。

“你不也只有用幻镜来泄愤么？””游之遥也展颜一笑，“不把我真的给杀了，是不想吗？还是你不能呀。”

祂藏在阔大斗篷里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祂确实杀不了游之遥，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禁制，除非她自愿献上灵魂，否则祂还真不能将她怎么样。

不然也不会气得把她拉进幻境虐杀近百次。

游之遥被杀到最后都给气乐了，她还从来没想过她居然能有这么多死法。在最后她也琢磨出来，这必定是有人在泄愤，而是谁在泄愤，那不言而喻。

“我不能杀你，但是我能杀你的朋友，同学还有你的父母。”祂缓缓地说，语调有些微微上扬，“如果你自愿乖乖地将灵魂献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他们一马。”

游之遥面色一沉，目光冰冷，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在威胁我？”

“嗯哼。”祂似乎看见游之遥露出这样的表情很是愉悦。

游之遥沉着脸没有回答。

“考虑好了么？”祂继续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的灵魂？”游之遥反问。

“你的灵魂很香很香，你的灵魂看似柔善可明明内里却饱含恶念。你所拥有的恶念，可以抵过我吃上千个人所汇集起来的。”祂慢慢靠近游之遥，抬起手，用祂骷髅般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低头凑到她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沉醉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么香的灵魂了。其实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变成我的一部分，为我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

游之遥嫌恶地打掉祂的手，然后一把推开祂的头，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