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崽子,电话也打不通,死去哪了。"
林爸着急地来回跺脚。
"别着急,正在睡得正香呢。"爷爷说,"话说,孩子他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最近好转一些了。"林爸向来报喜不报忧对爷爷。
阳光恶毒地照耀着林子宸,他被晒醒了,起身把窗帘随手一甩,阳光都被锁在了药房外。
"咋感觉不对劲呢,浑身腰酸背痛的。"林子宸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要散了架似的,鱼一般记忆的他已经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记得昨天,好像有一个少年闯入药房,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感到头痛欲裂,就像有一颗原子弹一样在他头颅里放入一片蘑菇云一样。
他把被子一掀,一片泛黄的枫树叶飘向了空中。"奇怪,怎么会有叶子。"他随即把它扔向垃圾桶,扬长而去。
"知道了,煮着呢。"他想起了今天是星期三,正是开放探望日,他得好好煮点好吃的给老母。
"老母鸡一只,红枣枸杞五两,桂圆三两,甘草三两,姜一两......"
他把老母鸡放入大锅里,老母鸡不偏不倚地躺在里面,他再加入水,淹没老母鸡,老母鸡就像泡温泉一般好不快活。
再打开火,由于几个月不用火,火舌就像毒舌一般窜了出来,烧着了林子宸的眉毛。他捻了一下眉毛,碳化的眉毛在指尖变成了粉末。
把所有材料放进去,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时间可以煮雨,那也可以煮鸡。
"来病人了,快去。"爷爷严厉的声音又袭来,就像树洞里传来的一般 。
"来嘞!"林子宸就像店老二一般嗖的一下冲进药房里,坐在高木椅上。
"墨鱼骨...."他拿起药盅,把墨鱼骨倒进去,像妈妈那样上下有节奏地盅药,药粉在天空中飞舞,迷糊了视线。
"我家孩子最近高烧不断,家里人可急死了,这可怎么办好,大夫。"
"不急。"爷爷缓缓地说道。
"什么药都给她吃过了,不管用,以前都没见她生过什么大病。"
"之前都是活泼开朗的,最近生了这病就整天一蹶不振,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去上课了。"
"可曾去过什么医院?"
"去过,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子宸擦了一下眼前的玻璃,定睛一看,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正软塌塌地靠在她母亲身上,脸色灰白,印堂发黑,可不难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
她母亲一脸愁容,头发像是一夜之间花白了不少。
"来,我来检查一下。"
爷爷把听诊筒贴在了少女心脏的位置,他表情凝重,这是林子宸第一次看见爷爷这样的神情,以前他都是眉头舒展,无论什么疑难杂症也逃不过爷爷的妙手回春。
林子宸继续盅药,药盅里的中草药被碾压出细腻的粉末,没有以往的苦涩,而有着某种奇异的香味。他把药粉倒入一张黄纸里,这是母亲常常用的。他学着母亲一样像折纸一样,把药粉巧妙地隐藏在一张纸里。
日复一日的工作虽然枯燥,但是比起996的生活,他没有了身体被剥削被掏空的感觉,相反,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他像个小小的资本家时不时地翻着账本陶醉其中。
"林儿"。
"怎么了?"
"病人消失了。"
"啊?"
林子宸跑出门外,门外是一条凹凸不平的大马路,即使他们要跑,也走不了多久,除非他们能够去打车,像这种逃单的人也不信他们还能拿出自己的现钱去打车。
等林子宸回来时,被门口的大榕树绊住了脚,哎哟,"我说你,在哪长不好,非要长在我家门前。"当生气时,什么人都是错的,非生命的也是一样的。
林子宸突然想起锅里的鸡已经煮了很久了,赶忙回到厨房,却惊讶地发现,那只鸡的鸡腿消失了。
"那个病人没有任何的心跳和心率。"
爷爷的话回荡在耳边,林子宸不由得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