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直棱窗,窗上覆有油纸,挂着纱幔,因为是寝室,所以此窗开得比较高,窗口直栅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故此假扮者不可能从这里爬出去。
而后卫已又检查了办公区,其格局同一般堂屋大同小异,大门两边各开一扇采光直棂窗,开启方式为外悬,蒙有油纸但不遮纱幔。
窗下的槛墙约摸半人高,月色好的时候,可以从外面直接看见办公区主体部分的投影。
当夜,刘则及公馆罗老吏就是通过这扇大窗户看见卫已在房内办公的。
卫已推开窗户,立即就看见了对面厢房中一个西域服饰的男子在认真收纳衣服,卫已环视了一眼,北馆厢房的窗户都开得很大,视野宽阔,即便自己患有疾盲,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可见当夜罗老吏等人也应该不会看错。
办公区的北面高处还开有一扇窗户,跟卧室一样是固定的直棱窗,只能透光而无法打开。
卫已将视线折回房间内。
办公区的布置很简单,西面靠墙陈设有一张两米左右的高脚长方桌,后设宽大的垂足椅,桌椅背后是一张人高的插屏,桌椅两侧各有一台书架,上面主要陈放关于西域风俗的图书及字典。
办公桌前散有五方竹编墩凳,还有一些供僧人盘坐的蒲团,一切布置都非常的简素。
卫已走近办公方桌,桌上铺陈着广都纸与风干的笔墨,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纸张已卷曲泛黄,上面落满了灰尘,灰尘覆盖之下,有一竖俊秀的小楷。
卫已放轻呼吸,弯腰低头去看纸上的内容,这是卫元的办公札记。
文帝朝时,律令严苛,为避免无妄之灾,百官逐渐养成了书写办公札记的习惯。
工作完毕之后,略记一日行程与办理的事项,如此一来即便有人污蔑,也能拿的出证据,关系好的人甚至会交换札记,并按压私人印章,这样就能对方作证明。
久而久之就变为了惯例,成了官员们必做的一件事。
但见札记上写有:大业五年七月丁卯,天朗有风……检查罗城诸肆,有浮浪子聚殴百姓,执而问之,乃阴氏捉钱人也……偿息乱取,亟付有司改整。
札记上所记录的事情,与司隶武卫所说的情况是相吻合的。
但札记至此便戛然而止了,对于七月十五日下午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卫已心中涌荡出一股兴奋,自己的猜测再次得到了印证。
按照各方陈词,当夜子丑时分,还有人看见卫元在房间内办公,这时候,族兄卫元无论如何也能将办公札记撰写完毕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坐在北镇房里的不是卫元本人。
一切都好模仿,唯独字迹难以复制,所以假扮者干脆一个字不写。
这个细节振奋了卫已的思路,现在看来,有人假扮了卫元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笃定了这件事,卫已就更有信心揭开“假卫元”消失的谜团。
一切都只是障眼法,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一个布局者就像一个诗人,写诗有诗人自己的风格,布局者也有他的风格。
既然他能借用异人百戏把卫元调包,就能用其他奇巧之术制造“假卫元”的消失。
“消失……”
卫已嗫嚅着这个词,脑海中“消失”二字消散开来,留下了一片虚空,取而代之是当日房间内的情景。
卫已闭上了双眼,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
七月十五日夜,月光明亮,假卫元静坐于长方办公桌前……
“不对……”卫已遽然睁开眼睛,锋利的阳光刺进双眼,引发了一股淡淡的酸疼。
“端中!”卫已朗声道,“麻烦回忆一下刘校尉和罗老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