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候官，此时此刻，卫龙二人论议的话题游走在敏感边缘，若这番谈对被戳到雷第去，又免不得一场麻烦，故此卫已特地请示裴正。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雍而溃，伤人必多。裴某虽为内朝耳目，就不能蒙蔽视听，龙姑娘但问，先生但说。”裴正有着武儒特有的正直，并不讳言国事。

“裴千牛说得好！”李和道，“百官若皆如你，天下也必不会一片泥泞，我来回答龙姑娘的问题吧。”

接着李和道：“龙姑娘你听好了啊，国朝大业元年营建东都，修长城，开运河，每月役丁两百余万人，这年的秋天天子又率二十万众南游江都，光是拉船的纤夫就多达八万之众，三年又率五十万甲士北巡榆林，四年开永济渠、巡长城、营建汾阳宫、出兵吐谷浑。大业五年，也就是今年，天子又率几十万众西巡，龙姑娘，用人尚且以万数计，用钱可想而知，金山银山也不够他用啊！”

李和这话虽是在列举，却似同抒发胸中块垒。

众人反应各有不同，龙氏女惊讶，究竟僧人悲悯，而裴正的情绪最为复杂，一方面他自豪于隋廷的强大与天子的霸业，一方面他又确实觉得天子好大喜功，劳民伤财。

短暂沉默后，言归正传。

面对着火留买这一吊诡的行为，众人皆有疑问，那就是火留买并非巨贾，他为何要花如此大的代价去争取军方的接待权呢？

“商家承办官府活动的目的无外乎想乘坐权势的便利之船，伴上薛世雄这般的封疆大吏，等于说半条腿迈进了官场，往后做事会方便不少，尤其近几年，修长城开运河，哪里都需要钱，正是投机倒把的时候。”卫已解释道。

“钱权交易？”究竟僧人抬高了眉毛。

话匣子一开，似乎大家都百无禁忌了。

“可以这么说吧。”紧接着卫已话锋一转，“但有点不对劲。”

“何处不对？”

“火留买是伊吾国人，薛世雄本次出兵伊吾是带着受降性质的，伊吾将改国为郡，国王也会降级为一郡之守，按大隋地方军政分治的传统，伊吾城主恐怕连兵权都没有。”卫已害怕众人不理解，于是又道，“简而言之，就是大隋兵不血刃就吞并了伊吾，火留买想通过接待薛世雄来亲近隋廷高官，以此抬高身价，作为伊吾国的子民，这么做好像不大合适吧。”

“嗯！”龙氏女沉声道，“与叛国无异了。”

作为在场唯一的外邦人，龙氏女对此最有感触，近年来隋廷的手不断伸向西域，搞得诸国人心惶惶，每年都要想点子给隋廷进贡，投降派也如雨后春笋，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

“所以本使君觉得不对劲，名誉是商人的立身之本，这单生意换谁去做都行，偏偏不能是火留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