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急得心跳都似停了一拍,简直不懂他哪里来的好心情。
可转念一想,薛纹凛由此言说,似乎还是与自己有关。
在客栈、在山洞、在耳室,在从前许多故意使坏或者不经意间,她似乎起欺负“文周易”许多次了,这人大约被欺负得多了,连反应也有些皮。
可当下却不是逞口舌玩闹之时,盼妤又气又无奈,只要事关自身安危,薛纹凛永远可以做到“皇帝不急急太监”。
她默默吐出口浊气。此时两人姿势其实维持暧昧已久,也难怪他竟能听之任之,也许神思羸弱,一时顾不得了。
心中的疼惜彻底软和成了一趟水,肆意流淌在四肢百骸,她再也装不出“林羽”特有的清冷,也说不出习惯性的损人之语。
她初时闷闷地想,机敏如薛纹凛迟早会发现的,不知那一日还有多远?而后片刻释怀,并开解自己,似乎无需为还未发生的事过分忧思。
他们正待在一间密室。转过密室里的一扇门便可沿着道路前行,只是前路目的地未知。依着薛纹凛此时的身体,她是绝无可能说出实话。
实话一出,这人执拗起来还不定闹出什么动静来。
心中有了怯意和顾忌,果然会踌躇不定。
盼妤一番自我唾弃,可不敢向从前一般怼着他玩闹,只是略略埋怨,“你赶紧担心担心自己,若早些好了我们才能早些去找出口,我可不与你玩闹了。”
薛纹凛秀美的眉梢浅浅耸立,轻轻叹声气。
他却是发现林大娘子的各种反应不同往日,从第一次调侃开始,就存了试探之意。
但这女子,适才语中关心与慌乱都颇是情真意切,此时的抱怨也很合时宜,偏偏这些放在林羽身上时,实在令他难以想象。
难不成真是时移世易,因自己解锁新身份才这般舍得委曲求全?
薛纹凛心中哂笑,从林羽时常偷偷斜视白眼庄清舟,以及尤其爱捉弄自己的累累事迹来看,着实不大像。
他虚按在胸口安抚着心脉处的悸动,直至终于感到平复了些,于是腰上发力,勉强直立坐起。
清幽淡香随即远离,薛纹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清癯精致的脸上顿时浮现几丝绯红。
只怪他适才迷糊昏沉,甚至还纳闷面上莫名硌人的疼痛,回想女人的声音时不时自头顶出现,可不是正被人强拘在怀里的么......
盼妤自然看到他倏忽而生的不自在,不禁赧然。
她突然想到,往时若是“林羽”,必要好好逗弄逗弄,难道自己也要顺势演一演?挣扎了须臾却放弃,终是舍不得。
她用披风将人重新裹住,看他用缓慢生涩的动作重新倚着墙靠坐,一会心中高兴。
这样也好,能从正面再好好看看他。
薛纹凛对自己的状态了解一二,是以对眼睛的情况不甚在意,却难得主动解释道,“我只需稍作歇息便好,气血不经心脉才影响视力。”
“嗯,我不担心,你想如何歇息都行。”
她平静回答,心知薛纹凛为何主动解释。
这男人绝不会因为怕旁人担心才特地解释。想必是依着“林羽”的性子,为了确定自己不会拖累同伴,让她安心。
盼妤提前预想了他的预想,特地着重在“歇息”上强调停留。
薛纹凛眯起眼看着影影绰绰的女人身影,眼神有些呆滞,嘴角隐约勾起笑意。
这笑容看痴了某人。幸好,那人暂时看不清。
书房内,人仰马翻。
顾梓恒瞪着林瑶像看见一只女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瑶抖抖嗖嗖跪在地上,全无客栈古灵嚣张的气焰,其实顾梓恒甚至并无特地对这些不相干的人立放威势,这恐惧表现来得真是无端古怪。
好半天,似乎备受打击的小王爷才咬牙回应,“给本王据实道来,本王倒好好瞧瞧你们是哪儿来的山野精怪。”
畏缩委屈的林瑶:“......”
“你倒是说啊!”
林瑶:这是出了名的杀神,还是最讨厌那位的,不敢说啊!
片刻, 就听女子颤抖着声音,“王爷,是我一时心急了,我家姑娘也是世家门阀,只是离家出走多年,一直自食其力,她一路走来很不易,我方才一着急,我我我,我只想着她不能出事才好。”
顾梓恒阴沉地听了进去,重复,“世家门阀?”
林瑶捣蒜似地点头,“是是是,如今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