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碎响,仿佛生生砸在她的心里,往虚浮绵软的心房底部砸出一个大坑,然后有个小人在一旁守着看着,默默无闻、不紧不慢朝那个坑里填土埋石。
盼妤:“......”
她觉得对这番写照的自我描述真是精准心酸又可叹可笑。
左右跳海寻死都多半是无用,这点打击才算什么?
她背靠着舱门,很谨慎地不让影子出现在门口的亮光里,从青年的愤慨到薛纹凛的怒叱,从两人明显可见的哄骗,到瓷碗的摔响。
真棒。该喝的也喝了,达到目的是再接再厉还是见好就收,这是值得琢磨的好问题。
她早已提前做好自我催眠,很快振作起来。
进门时,立正的两个男子刚好斜眼过来,两人面上出现截然不同的表现。
一个入了盼妤法眼,竟隐现了一股些滚刀肉般的气质,连顾梓恒亲临,都未必敢大胆妄为到这般程度,这会还持得住故作镇定,真是令她暗暗生叹。
一个瑟瑟发抖,眼神中难掩哀怨,其实替自己去做替罪羊前哪怕现在,都未必知晓那坐着生闷气之人的真实身份。
盼妤掂量半晌,觉得选同伙还是得选“滚刀肉”。
她慢慢吞吞走了进来,无视身旁的两个高个,也装作不知发生了什么,朝着薛纹凛不疾不徐地道,“还有多久到岸?”
这开场白真不高明,还有多久到岸,你倒是随手抓到船夫问啊!
角内心做了个鄙视的手势,也悄悄察言观色那坐着的人。
真好。同伴吸引火力干的很好。
“你问孤?”薛纹凛眉头紧锁,一副“你葫芦里又卖什么药”的狐疑表情。
“这船上的人大约见我是女子,都不搭理人。”盼妤面不改色。
角立马看一眼身旁的青年,发现那双清亮眸子里的哀怨随着这句话越发深重。
薛纹凛习惯性地揉揉额角,似觉得这样才正常,口气淡然,“夫人在这船上离群索居没什么不好,也安全。”
盼妤不甚在意地看着两个立定的男子,随口就来,“我那假丈夫都不知故去多久了,一声夫人担不起。”
这句话没头没脑,听在角和青年的耳朵里倒没什么感觉,但实则每个字都足以令人惊心动魄,非常人聊不出来的天
只见薛纹凛昳丽非凡的面容蓦地泛白,瞬时回避对方的眼神,怔怔随意中找了个视线落脚,他口气里隐现丝缕比无奈更加深重的情绪,似是有些颓丧地道,“你不要屡屡挑战孤的底线。”
这每个字铺陈开来都是威胁,配合语气说出来简直像在央求,可把两个外人看呆了。
换做盼妤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兀自假装苦恼,“怎地?扔水里喂鱼?”
角觉得这时候不得不站出来证明自己是有角色的存在,冷硬地对女人说道,“夫人慎言,主上为业已准备舱房,若要知悉到岸具体时辰,我可安排船夫来禀告,您还有什么事?”
盼妤眨眨眼睛,无辜地祭出大招,“你可知那舱房上面是哪里?”
角心中咯噔一声,觉得这女子真是会打蛇打七寸。
但薛纹凛却浑然不知,仅是那质询的眼神看向角。
“主上,那是船上唯一的舱房,但初时又考虑船帆和掌舵的设计,所以舱房顶上开设了洞口。”
薛纹凛一听便懂,知道这意思便是舱房顶可容人随意进出,刹时微眯眸眼。
他怎会不知这女人的主意,自然是万万不可能如愿的。薛纹凛四顾打量角腾出来的房间,从敞亮干净都无可比拟,大约就是安全性可以令人青睐。
薛纹凛沉吟片刻,清冷地改变主意,“你将这里收拾干净,给她住。”
“啊?”这里如何能和舱房比,只是顶上开了洞罢了,船上皆是自家信得过的弟兄,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但偏偏主上那心意很是坚定,看着自己时连如此好看的眸眼眨都不眨。
角边疑惑边称是,见身旁的女子立时眼睛里有了亮光。
“主上您怎么办?”
薛纹凛理所当然道,“随处挤一挤便是。若你现在去,便一道走。”
女人闻言,赶紧跳出来打断,“你先去收拾,我有桩极重要的事要与你家主上禀告。”
她很是懂得未雨绸缪,不知如何移形换影,在抛出问题时几个来回穿梭步伐,人就挤到了薛纹凛和角的中间。这男人坐了许久,身体才僵着,虽然面上不虞,却也没对这番话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