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的什么妖?
薛纹凛瞥向问话的少女,顺着她忽闪而动的睫羽,将视线凝焦到两颊的微红。
你在害怕?有我在,无需有任何忧心。
有他在......这句话入耳入心反而令她胸腔跳动都被扰乱一拍。
往前十几年岁月里,第一次有人像一尊坚定的守护者立于她身前。
即将姻亲的对象,他正是诸皇子们中的一个,且是大约最不屑于与祁州就此产生此种联系之人,能脱口而出这番话,不该是欲擒故纵的吧。
她的目光从求助到狐疑,当对视对方的主动安抚,反而还增添了更多的不信。
薛纹凛往后稍退,半边身躯没入更深的黑暗里,似乎特地想躲避主座视线。
他伸出瓷白修长的一根指头,竖立在薄唇间,向她悄悄嘘了一声。
好戏还在后头,让你瞧瞧驿馆窝里是如何藏污纳垢。
盼妤:?!
使臣与属下在阴暗里直挺挺地站立,从他们身后传出的熟悉抗议声与惨叫声萦绕不绝。属下感觉不安不适,悄然挪动位置朝使臣靠近。
使臣眉尖微动,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地感应到属下动作,面容上却纹丝未改。
片刻,厅堂重新烛火大盛,祁州王依然位于主座满面威严,使臣仰首泰然自若,葵吴含笑看着堂下众人,亦是胸有成竹。
葵吾朝使臣先作揖,“有劳大人整夜配合,真是辛苦了。”
使臣朝祁州王方向行礼,看向葵吾时隐不去脸上的倨傲,“我为王上臣子,虽挣不来盖世之功,惟有一心忠诚为君,无一谈作辛苦。”
葵吾无不赞赏地颔首,“与您相比,方才那位可见一斑了,同为臣子,大人应对他狐假虎威深恶痛绝,大约对他行恶也早有所感才是。”
使臣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之所恶,王上自有决断,何须我来评判。”
葵吾微愕,“您的意思是,早就看不顺眼了?”
使臣谨慎地抬眸看向祁州王,似乎从主座接收到信号与信心,浑然坦荡地道,“我既不想落井下石,也无意帮院长开脱,我们还需尊重事实罢了。”
话毕,他背后清清脆脆响起一声冷笑。
使臣初听毫无反应,却瞥见冷笑声后葵吾的怪异表情时,忍不住往声音方向回头。
这一回头不要紧,待看清冷笑之人后,使臣两眼发直地瞪着,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他身旁的几名属下更是神色怪异,见适才还以狼狈之姿被拖下去的诸君此刻好好立于堂前,也不知怎地无端就被吓唬到了,纷纷仪态尽失。
葵吾这才对祁州王和盼妤禀告道,“王上,我等已审验,此次害郡主身临险境,甚至要伤害郡主性命的,便是以这位大人为首。”
葵吾遥臂一指,仿佛戳中了不是使臣的脑门,还是脊梁骨。
盼妤更是咋舌,在谜底揭晓后立时朝薛纹凛悄声急问,“怎么可能是他?”
薛纹凛觉得好笑,不慌不忙地反问,“为何不能是他?”
这还用问?使臣与自己无冤无仇,自己嫁给谁,有利于谁,都不会损害他的仕途。
更甚之,若他常年作为祁西使臣,有自己在西京为后盾只会如虎添翼。
且一直以来,他与自己相谈甚欢,对自己处境颇是理解和同情,还曾数次帮助自己在常元丞那里解围......
这些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假装,都是有备而来的么?
薛纹凛盯紧少女面庞的阴晴变幻,良久,才温声说服道,“你之所以不信,并非觉得他善良,只不过接受不了善恶极端两面性在他一人身上。”
盼妤仰面看着薛纹凛面罩下的薄唇微动,分明将每个字句都入耳入心,偏生就是怎么听都觉得心底别扭。
她不悦地剐了他一眼,决定默默继续看真相与真凶的自行剖白。
薛纹凛显得不甚在意,看向少女时反而越发饶有兴致。
使臣的两指剧烈颤抖着直指葵吾脑门,“你,你休要胡言乱语,若交不出确凿证据——”
葵吾冲他好脾气地笑笑,悄然在他耳边道,“交不出证据你当如何?只听你方才那番贼喊捉贼,待我说些一二出来,你以为你们常院长会放过你么?”
使臣像被毒蛇盯上般浑然沁润了恶寒,他跳开两步只想远离葵吾稍许,苍白着脸结结巴巴道,“你等不依法度肆意冤枉,我可去西京王廷告御状!”
葵吾啧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