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没了!\"
斥候跪在地上,喉咙里泛着血腥气。
\"幽泉破了城,晋阳沦陷了!东远州......东远州完了!\"
卫杰的拳头狠狠砸在墙砖上,指关节顿时皮开肉绽。
但他感觉不到疼,耳边嗡嗡作响,只有斥候那句\"东远州完了\"在不断回荡。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通江县丞刘品之不知何时已站在台阶上。
这个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文官,此刻官袍下摆沾满泥浆。
发髻散了一半,手里还攥着本翻烂的户册。
双眼中布满血丝,像是两盏即将熬干的油灯。
斥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昨、昨天夜里......幽泉突然暴涨,元氏一族的封印根本挡不住......\"
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沫。
\"我们小队十二个人......就我......\"
刘品之快步上前,一把按住斥候的肩膀:
\"幽泉到哪了?距离龙尾关还有多远?\"
\"不、不知道......\"
斥候的牙齿咯咯打颤,\"我们逃的时候,黑雾已经吞了枯骨岭......\"
卫杰和刘品之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
枯骨岭距离龙尾关不过七十里,若是幽泉继续推进......
\"击鼓!\"
卫杰突然暴喝,\"传令各营,半个时辰内拆除所有临时营帐,打开道路,妇孺老弱优先撤往内地!\"
号角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关城内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哭喊着收拾破烂家当,有人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可更多人像无头苍蝇般涌向城门,将本就混乱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刘品之抓着户册的手指节发白,颤抖道:
\"还有三千多人没登记造册,现在强撤会出乱子!\"
\"顾不上了!\"
卫杰一把扯下满是血污的披风,\"你带衙役维持秩序,我率骑兵断后!\"
正说着,城墙上的哨塔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
卫杰猛地转头,只见东北方的天际线上,一缕诡异的黑雾正缓缓升起。
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苍白的天空中格外刺目。
刘品之的嘴唇颤抖起来,开口道:
\"来、来得这么快......\"
\"不对......\"
卫杰眯起眼睛,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幽泉本体!是逃难的人潮!\"
果然,随着黑雾越来越近,隐约可见雾中涌动的人头。
那可能是最后一批从东远州逃出来的百姓,他们身后,或许就是再也不受控制的幽泉。
\"开闸门!\"
卫杰声嘶力竭地吼道,\"弓弩手上城墙戒备,但凡有行尸混在人群里,直接射杀!\"
下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不能开!万一幽泉趁机......\"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这几千人死在关外?!\"
卫杰猛地甩开他,甲胄铿锵作响,\"老子的刀还没锈到要拿百姓垫脚的地步!\"
刘品之叫退组织的下属,说着赶紧去忙。
来到卫杰身边,两人视着,刘品之突然苦笑一声,从袖中掏出县丞印信塞给卫杰:
\"既如此,下官去接应难民,大人坐镇中军,龙尾关......不能同时没了文武主官…\"
卫杰还没反应过来,刘品之已经转身冲下城楼,瘦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中。
暮色愈深,那缕象征难民的黑烟越来越近。
卫杰望着关城内拥挤的人群,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黑雾轮廓,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解下腰间酒囊猛灌一口,劣质的烧刀子像刀片般刮过喉咙。
\"总兵!南门......南门有人抢马!\"
亲兵慌张来报。
卫杰抹了把嘴,将酒囊狠狠砸在城砖上:
\"告诉那群杂碎,要么乖乖排队等着,老子留他们一条命;要是再闹——\"
说着,\"锵\"地拔出佩刀,\"老子亲自送他们去喂幽泉!\"
刀光映着夕阳,在城墙拖出一道血色的影子。
远处,第一波难民已经能看到面容了。
他们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不时有人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更远处,天地交界处隐约泛起不祥的暗色,像一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