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新雪反射的微芒。
……
林巧儿正在帮一位崴了脚的老妇人包扎,手指突然一颤,纱布掉在了雪地上。
猛地抬头望向城头,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正踮着脚,将小手贴在丈夫血迹斑斑的后背上。
父女俩被一层柔和的白光笼罩着,在晦暗的天地间,宛如一盏温暖的灯。
\"念念......\"
林巧儿的眼泪瞬间决堤。
明明方才还跟着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时候上的城墙?
此刻虽然看到孩子安然无恙,可心却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城头上戾气翻涌,随时可能吞噬那小小的身影。
没有犹豫,林巧儿抹了把泪,转身就往回走。
\"巧儿妹子!你干啥去?\"
同村的王婶一把拉住她。
\"我去接他们…\"
林巧儿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可怕。
\"你疯啦!城头多危险——\"
林巧儿掰开王婶的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嫂子,那是我男人和闺女…\"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面,周围的嘈杂声突然安静了一瞬。
王婶张了张嘴,最终红着眼眶松开了手。
张二爷正拄着拐杖走在队伍中间,突然发现人流停了下来。
他眯起昏花的老眼往前看,正好看见林巧儿逆着人流向东走去的身影。
\"那是......若愚家的?\"
身旁的老伙计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几个从青山镇逃出来的老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不走了…\"
张二爷突然道。
\"啥?\"
\"我说,不走了…\"
老人把拐杖重重插进雪地里,转身面向龙尾关。
\"小愚做的太多了,不能留他一个人…\"
几个老兄弟愣了片刻,突然都笑了。
李老歪把肩上扛的包袱一扔:\"早该如此!老子这把老骨头,跑也跑不动了…\"
\"回去帮忙!\"
\"死也得死在家门口!\"
这群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人,竟一个个调转方向,跟着林巧儿往回走。
他们走得并不快,腿脚不便的互相搀扶,气喘吁吁的就歇两步再走,但没一个人回头。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西逃的脚步。
一个背着孩子的年轻妇人突然离开队伍:\"我男人还在城墙上搬物资......\"
接着是断了条胳膊的守军士兵:\"我的弟兄们......\"
然后是教书先生、货郎、甚至几个半大孩子......
起初只是三三两两,后来变成十几人、几十人…
最终形成了一支特殊的\"归乡队伍\"。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伤痕累累的士兵。
所有人都沉默地向着龙尾关走去,脚步沉重却坚定。
\"你们疯了吗?回去送死?\"
还有人试图阻拦。
张二爷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开口道:
\"年轻人赶紧逃吧,我们这些老家伙......\"
望着越来越近的城墙,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落叶总要归根啊…\"
那里,离家近些。
当林巧儿爬上城墙时,章若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巧儿?你......\"
\"闭嘴…\"
林巧儿红着眼睛把女儿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孩子裹进自己的棉袄里,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
\"喝口水…\"
章若愚颤抖着手接过水囊,里面的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他仰头灌了一口,冰水混合着血水流下脖颈,却觉得这是此生喝过最甜的水。
陆陆续续地,城墙上开始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张二爷带着老伙计们搬来几块门板,临时搭成挡风的屏障。
李老歪不知从哪找来半桶桐油,正在修补破损的弩车。
几个妇人用头巾包着积雪,正在给伤员擦拭伤口......
最让人意外的是那群半大孩子。
他们瘦小的胳膊抱来一捆捆箭矢,整齐地码放在守军身边。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甚至给每个士兵发了块烤得焦黑的馍馍。
\"你们…\"
章若愚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张二爷拍拍他的肩膀,老人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