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早就在苏宏的长篇论述中低下头,也没有回答苏宏的任何问题与请求。
苏宏也并未将自己的视线放在芙蕾雅的身上观察她此刻的状态,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桌面整理着自己心间的思绪。
他不再关注芙蕾雅的原因也是因为芙蕾雅是【美神】。
他先前对芙蕾雅美貌的恭维也并不是过度恭维与吹捧,而是芙蕾雅的美貌、身段和魅力也确实远超他对于【美女】的认知,恐怕光是能够画下芙蕾雅的形体,就可以被称之为【美】与【艺术】。
苏宏也怕自己不知不觉着了芙蕾雅的道,因此在先前的论战的过程中,如无必要也并不将自己的视线转到芙蕾雅身上打量她。
“当人类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时候通常有着许多的身份。
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是孩子,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是父亲,而在朋友的面前是朋友,在上司的面前是下属,在学生的面前是老师。
你天生就是作为【美神】而诞生的神明,芙蕾雅是你的名字,但是【美神】的称呼也剥夺你在这世间的绝大多数身份。
大家都称呼您为【美神】和【芙蕾雅大人】,而且您不同于其他的神明,许多神明称呼您的方式也是【美神】和【芙蕾雅大人】,而不是洛基大人口中的【那个女人】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我想正因为您是如此特殊的【神】,所以您才会怀疑自己的存在。
就如同现在这般。
在现场的众人里肯定有人在心中谩骂我躲藏在斗篷之下,是【胆小鬼】,骂我不自量力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是【狂徒】,但我清楚——
我只是个普通得再不同不过的普通人——顶多只是嘴巴犀利了些罢了,他们口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被他们看到的我,只是我展现出来的片面。
可是——
在你漫长的人生遇到的所有存在都称呼你为【芙蕾雅】,称呼你为【美神】,但是除却了这份名字,你又是什么呢?你只是一个被人称为【芙蕾雅】的木偶吗?
在某种程度上您与建立欢乐街的【美神伊斯塔】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操纵他人的方式】与【力量的大小】有所区别。
可是已经有了【美神芙蕾雅】存在,又为何会需要【美神伊斯塔】存在?
您和她同样作为【美神】区别又是什么?只是【芙蕾雅】与【伊斯塔】的名字吗?还是说你们的【灵魂】与【自我】并不相同?您的自我又是什么呢?
我想你给不出答复,否则我们就不必有今夜的谈话。
在神明的口中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在众生口中的你无比美丽心怀大爱——但现在的你并不清楚众生所称赞的【美神芙蕾雅】是否就是真正的你。
因此你才想要追求【唯一的爱】,以【唯一的爱】来确定自己到底是谁。
只要你一旦拥有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爱】,你的存在便是爱人心中的【特殊且唯一的】,而【你的爱人】也会是你的【唯一存在】。
正因为你落入自我的泥潭无法自拔,所以现在的你才会想要找到【唯一的爱人】来将你从自我的痛苦泥潭中拯救出来——而这,就是你内心里的空洞。”
苏宏的长篇大论还不想就此停下,倒不如说才刚刚进入正题。
此时局面已经完全向他倾斜。
只要他将芙蕾雅对于【自我认知】的【空洞】与【迷惘】拔除,不说让芙蕾雅就此从良,至少也应该能够让芙蕾雅不再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
此时旁听交谈的众神和众人恐怕也有许多人已经在心间跃跃欲试,想要尝试成为芙蕾雅的【唯一】,征服欧拉丽的【美神】。
原先的苏宏还觉得这番论战可能会让他舌战江东,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从旁边跳出来一位能言善辩的神明、亦或是人类的‘大哲学家’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说实话也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苏宏在产生这种微妙的感觉时突然感知到露骨至极的杀意与危险感,也让苏宏下意识伸出左手按在椅子上,准备随时拉椅子跑路的同时也望向危险感的来源。
只是他这一看便让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本能地迟疑起来。
因为释放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愤怒的人,就是坐在蜜雅身前座位上的、坐在精灵侍者旁边的【希儿】。
苏宏完全不是很理解为什么。
芙蕾雅身后的冒险者从始至终释放出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愤怒,反而是【希儿】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