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海浪的轻拍、石头的低语,一切的声音都被夜晚柔化,变得模糊而深邃。
她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滚烫的泪水落在脸颊,眼根湿润,声音低得只剩气音,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看起来破碎而凄凉。
江一诺看着面前的女孩,双眼泛红,双唇止不住地颤抖,“许随心,你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敢相信,为什么许随心会说出这些话来,她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不知道,我每天待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停地学很多东西。”
“一天,两天,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
“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我不知道……”
她微微低着头,柔弱的脊背慢慢地弯了下去,长长地睫毛上挂着一颗颗圆润分明的泪珠,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江一诺听她把话说完,心脏好像停止了运行。
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眶中不停地有什么落下来,一颗颗滑落。
他泛红的指尖微微颤着,大脑好像缺血了似的晕乎乎地。
缺氧的感觉席卷全身,他的气息渐渐不稳,“那我不在的日子里,你都在,做些什么……”。
“想你——”
“想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到了低不可闻的地步,仿佛下一刻就消散在空中。
“许随心,你的世界不止有我,还有很多人……,你还有……”
“可是我只看得到你——”
江一诺听着许随心的这句话,胸口好像被什么扎了,整个人如坠冰窖,胸口的悲伤情绪沉重得他喘不来气来。
“许随心,你怎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不是生病了?”
“对不起,我怎么没有发现你生病了。”
“许随心,让我抱抱你吧……”
他将她揽入怀里,温热的手,生疏地扶上她的背,力道也渐渐加重,像要把她整个嵌入怀里。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察觉到,他似乎低下了头,她感受到他的头埋在她的肩上,胸膛在微微起伏着,宽厚而温热的融化着自己坠入冰窖的心。
她的鼻息间也全数被他身上的气息所占据,与周遭的世界隔绝开来。
那一瞬间,许随心突然觉得自己心上缺了一块的地方,好像渐渐被什么东西填补了。
安定感好像是现了形,丝丝缕缕地,将她包裹在内。
像是只有他能传递的温度,只一点就足够了。
海浪无声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岸边上两个人紧紧地抱着对方,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对方。
——
深夜,月亮升至最高点,撒下一束刺眼的明亮,夜风阵阵掠过,道旁丛生的野草随风起伏,摇曳不止,一阵枪声直戳人心。
远郊基地里,靶场上的男人手执一把QSG92式手枪,发发正中靶心。
“行了,大半夜地跑来我这练枪,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旁站着的单程,披着一件薄薄的军外套,双手环在胸前,被夜风吹得眼睛不停地眨巴着。
江一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举起手中的枪,瞄着靶心。
单程自然也看出来了江一诺的不对劲,他冷冽的双眼泛着红丝,一看就是不久前哭过,还有他身上围绕着的低沉的气压,感觉都能冻个冰棍吃了。
“哎,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又和许随心有关吧。”
“不是我说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估计也没谁比你们更了解对方吧,这好不容易两人见面了,怎么还老是天天这么伤感。”
“江一诺,既然是咱对不起人家,那以后就好好地对她嘛。”
“你们这事整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单程一边摇着头叹息,嘴巴一边不停地说着。
他也参与了海岛基地的那个项目,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江一诺,自然也知道他和许随心的那些事,只是海岛基地爆炸之后,项目被取消了,单程也就被分配回来当教官了。
最后一发子弹上膛,江一诺的目光瞄准了靶心,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他缓缓地将手中举起来的枪放下,眼底的落寞好像要溢出眼眶。
他垂眸,沉默片刻,抬头再看向单程时,却是轻笑一声,自嘲道,“我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