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就这么穿着衣服走了。
伤处估计会磨得疼。
疼死他吧。
她气闷地想着。
傅云琛站在书房门外,深吸口气,这才敲门进去。
父亲板着脸,坐在书桌后,大哥也站在边上。
俩人都在等他。
“说吧,你和蒋萱,到底怎么回事?”傅霆开门见山。
傅明江也问:“你十年前找到她,就开始资助她,有什么恩情,是十年都还不了的。”
傅云琛心头一顿,默了默,铺天盖地的回忆,如电流涌入大脑。
痛苦的绝望的,还有那些无助的瞬间,重新鲜活了一样。
就连五感都变得清晰,似乎重回当年。
他垂在双腿两边的手渐渐握成拳,眼底凝聚湿意,过了好大会才克制住心底奔涌的情绪。
“蒋萱的父亲,叫做蒋盛,二十五年前,龙鼎大厦发生火灾,他曾经在一处废弃的隔间里找到个昏迷的孩子,那孩子还不到七岁,在大厦里玩,和父母走散了,跑到顶楼的隔间,睡着了,如果不是蒋盛,那孩子可能早就被烧死了,更不会活到现在。”
声音沉重,表情肃穆,茶色的眼底,是陷入回忆的伤感。
砰的一声。
书桌上的砚台被傅霆蹭掉,墨汁撒得到处都是。
发鬓花白的傅霆颤巍巍地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口中喃喃的问:“你说什么?二十五年前的事,你还记得?”
傅明江更是震惊的瞠目。
他们一直以为云琛受了刺激,忘了很多事,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直都记着。
还记得这么清楚。
傅霆踉跄走出来,大手拍在傅云琛肩上,浑浊的眼底,老泪纵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云琛双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下颌抽紧,英挺的眉紧紧蹙着,“我不是傅家的孩子,我父亲叫霍平,母亲是姜婉云,这一点,我很早就知道,但是奶奶和母亲不能受刺激,所以我一直没有说出来,这些年,为了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我努力发展公司,让天晟壮大,一直都会姓傅,未来,无论我还在不在傅家,天晟都是父亲母亲大哥大嫂和菁菁的。”
傅霆听得哎哟哎哟,疼得心窝发紧。
最后被两个儿子扶着坐在沙发上。
“你这傻孩子,太傻,”傅霆捂着心口。
傅明江忙去找速效救心丸,给老父亲喂了口水,连着药吃下去,这才缓和了他的情绪。
傅云琛薄唇抿成一条线,跪在傅霆面前,后背坚毅挺拔,“您别激动,我不说就是怕您这样,蒋萱就是蒋盛的女儿,所以我对她格外照顾。”
是有救命之恩,大过天,他才出钱出力。
“但是她已经长大了,选择跟在沈雅蓉身边,我尊重她的决定,我所做的,这么多年,已经足够多了,”傅云琛哑声说。
这个消息太震撼。
很难消化,房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傅霆时不时的叹气声。
“要不是今晚的事,你还打算瞒着我们?一辈子不说?”
傅霆心疼这个养子,少年时太过懂事,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来到傅家时,乖乖巧巧地站在角落,小小的年纪,眼底却盛满悲凉。
想起过去,傅明江也禁不住眼眶发酸。
傅云琛微微一笑,“若是能让奶奶安享晚年,在找到傅家那个走失的孩子之前,我不介意瞒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