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给了叶鸢鸢无法拒绝的理由。
于是叶鸢鸢坐在了马车上,反而也安心下来。
——
元牧辰一直谨记巫医的话,虽夜中寒冷,也只让人多添了碳火,而不让车马更快。
以至于叶鸢鸢躺在那厚实的软榻上,竟觉得马车的颠簸极为微小:“王爷这是在车轮上也有动作吧?”
元牧辰也斜靠在了车壁之上,将叶鸢鸢轻轻地搂入怀中:“唔,你安心睡,我让摘星备下了吃食。若晚间饿了,叫她就是。”
是啊,又困了。
叶鸢鸢的意识朦胧之间,还听到了元牧辰的喃喃:“摘星和捧月还有闻刀一切都好,你不必忧心。”
这一趟吃苦最多之人,就是他们了。
“啊——啊啊啊!”
然而夜半之时地,叶鸢鸢又被吵醒了。
是外头有人在喊叫。
醒来的时候,若不是元牧辰在身旁,叶鸢鸢还觉得有些恍惚起来。
马车还在动,因为他们走得慢,所以晚间也并不停下。
还好这一次元牧辰带的人多,还有许多马车可供休息,所以他们轮换着交班,这趟走得也并不艰难。
此刻外头的叫声听起来十分怪异,乍一听是个男人在喊叫。痛苦的嘶鸣,为夜色里添了几分诡异。
但叫得久了,又让人觉得是一只只知蛰伏在夜里的老鸹,听得人心里都生出烦躁来。
叶鸢鸢坐起身,揉了揉额。
元牧辰的眸色也冰冷地看向外头,片刻之后马车顿了顿,闻刀的声音出现在车门外:“王爷,是太子……那逆犯在叫喊,您可要去瞧瞧?”
是了。
若他不说,叶鸢鸢几乎都要忘了。
在他们队伍的几乎最末尾,囚车里还关着太子元穆阳呢!
看元牧辰没说话,闻刀又开口:“听副将说,自从逆犯伏诛,王爷就将他关在了囚车里。他有许多话想说,却日日都未曾见到您。怕是今日看咱们的队伍要回京,忍不住了。”
这一点,是叶鸢鸢都没想到的,原来元牧辰竟没有提审过元穆阳。
她转头,就看到元牧辰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犯的罪,入京之后自有父皇审问,要本王来多说什么?”
“啊啊啊!元牧辰!元牧辰!”
说话的时候,元穆阳的喊声又起,比方才还凄厉。
叶鸢鸢揉了揉额头,闻刀也劝元牧辰:“若他日日这样吵闹,怕是您和侧妃娘娘都睡不好。不如您还是去瞧瞧他吧?”
叶鸢鸢也伸手拿了身后的衣裳:“妾身陪王爷去吧?”
她也想见见,这位曾经在京中搅弄风云的太子殿下。
以为元牧辰会拒绝,没想到他点了点头,而后示意闻刀去喊摘星来。
等叶鸢鸢和元牧辰穿戴好,下了马车的时候,摘星就捧了一身大氅来给叶鸢鸢披在了身上。
夜色深重,从周围的景致隐约能看出,他们还在茫茫戈壁之中。
不过这一次走的是平日胡族和天启的贸易大路,所以周围有些摊贩来过的痕迹,倒是并不显得太过荒凉。
他们的头顶有明月,却少星辰。
夜风有些寒冷,只是元牧辰一直握着叶鸢鸢的手,反而暖暖的。
他们下了马车,整队人马自然停下来了。
从这里到队伍的末尾也并不算长,叶鸢鸢这是头一次看清楚,在囚车里的曾经的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模样。
说起来,就算是在京中,叶鸢鸢也很少和太子见面。只有后来被仓子期带出来之后,见过一次太子。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太子是多么的高傲。
可如今……却变了个人似的。
他本是督军,所以之前身上应当穿着铠甲。
此刻铠甲尽数破损,露出的手肘和膝盖之间,全是血痕。
不知是不是元牧辰的手臂,但看得出元穆阳伤得不轻。
他蜷缩在囚车之中,并不能站起身来。
此刻却伸着脖子,朝着天空中的月亮不住嚎叫,似乎连叶鸢鸢和元牧辰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啧。”看他如此模样,叶鸢鸢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真是吵死了。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对月嚎叫?怕不是要成了狼精?”
她对元牧辰笑了笑:“妾身听闻,这茫茫大漠之上,可有许多野狼出没呢!”
她妩媚的笑声,与眼前疯魔一般的元穆阳的嚎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元穆阳总算转过头来,对元牧辰凄然一笑:“三